明晃晃的白炽灯,空旷旷的楼道。
顾聿铭坐在椅子上,满脸的郁色,一双厉眸时不时抬头,往手术室里盯。
倏地,那门打开,走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顾聿铭立马起身,迎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神情恭维,“就是低血压引起的休克,刚刚做了电击,病人已经醒过来了。”
顾聿铭心定,薄唇却抿作一条直线,随着颔首,在灯下有种清冷冷的感觉。
医生有些犹豫,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惹得顾聿铭偏过头来,“怎么了?”
医生讪然,结结巴巴地
道:“病人一直有低血压、低血糖,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情绪波动,压力增大,导致的骤然休克,所以之后不仅得注意注意饮食,还得……尽量让病人心情保持平缓愉悦。”
顾聿铭坚硬的下颚轻微微地动,顷刻迸出一声‘嗯’,“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得到医生的首肯,顾聿铭这才双手揣兜往房里走去。
入目的是女人巴掌的脸,卷翘的睫毛在光下颤出脆弱的弧度。
听到脚步声的温软没有转头,她剌剌盯着发白的天花板,“顾先生,我又欠你了。”
轻淡的嗓音平直响起,
敲得顾聿铭心头猛缩,但他只是站在门边,神色倦怠地耷下眼皮,“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
温软弯了唇,嗫嚅着,“是的,还不清。”
顾聿铭沉下眸,眉峰拢出烦躁的意味,“所以欠一点是欠,欠两点也是欠,你就多欠点吧。”
他自说自话地坐下来,拿起手机拨通了张琛,“今晚我不回去了。”
正在医院外抽烟等候的张琛瞪大了目,随即又释然起来,只问道:“那明天的董事会议……”
顾聿铭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温软,压低了声,“再看吧。”
“顾先生难不成怕
我跑了?”
温软低低的笑,轻悠悠的声被风一吹,顷刻在空荡的房间散开。
顾聿铭摁断了电话,在鼓胀飞扬的窗帘里找到温软那张惨白的脸,“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是的。
她能跑到哪里去?
林城之大,都是顾聿铭的地。
他就是这里的网。
但即便她逃离林城,飞到国外,顾聿铭不会放过她,那些贷款也不会放过她。
温软阖下眼,长睫在她脸上压出淡淡的影,“顾先生放心,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绝对不会跑。”
一番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勾得顾聿铭蓦然心火
,不禁讥讽,“你说的话,可信?”
察觉床上的人指尖又轻轻捏起,顾聿铭拢紧了眉峰,长舒一口气,“好好养病,我的事你少管。”
温软嘴角轻弯,弧度嘲讪,“我只是害怕明天的头条又是我,更害怕顾先生的未婚妻再找上门来……”
“她不会的。”
男人斩钉截铁的声,打断了她的话。
温软怔了怔,纤白的手指攥起床单,“顾先生,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呢?”
察觉他递来的疑惑视线,温软抬起目,正正迎过去,“她可是顾母指定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让她这么受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