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样子,陶铸带着女友过来给新鲜出炉的亲友团打招呼。这非常有必要,到时候认错人乱鼓掌乱送花(是的,陶铸还准备了花)可怎么办。
宁檬长的应该挺好看的,起码脸型是鸭蛋脸,芭比娃娃那种脸型。反正上妆以后非常标致。舞台妆不浓点儿不行,因为灯光太强,素着脸一下子就糊掉了。
宁檬声音甜美,笑盈盈地跟所有人都打招呼微笑,一直强调辛苦大家了。陶铸也表示晚饭一并请客。
宁檬自己也带了亲友团过来。为了增加气势,双方准备聚到一起。
她朝观众席的另一边招手,喊人:“林奇,这边。”
郑英杰问声笑道:“哟,是大舅子还是小舅子啊。”
江南人说话时常常不分l和n,前后鼻音也不明显。许多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是的,他姓林,不是宁。
她猛然惊觉起来,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是眼睛已经不由自主抬起来,看见了寻声跑过来的少年。
是林奇。
比起记忆里的样子,少年的头发长了很多,是现在流行的花泽类式的的发型。
许多比较习惯于后来他剪得短短的板寸,跟樱木花道一样的板寸。
那个发型是高二以后才剪得,始作俑者还是许多。
许多上辈子是个有些凶的女生。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男生,跟他们不得不相处的时候,她总是绷得紧紧的,凶巴巴的。
那时候刚分班,林奇坐在许多后座。
最早是他找她说话,因为分班前,高一时候,许多班上一个号称喜欢许多的男生是他的朋友。之所以用号称这个词,是因为许多从未与那男生说过话。男生也没告白过,而是找另外一个人过来传话。
许多的反应就是奇怪地看了眼传话人,继续面无表情地写自己的物理练习册。
林奇本着欢快的八卦心一直跟许多安利他那位含蓄的朋友。
其实记忆是混乱的。许多已经想不起来那两年里究竟都经历过哪些事情了。
她零散地记得,当时林奇似乎在追物化班的班花,还郑重其事地将记录自己心事的日记本递给许多看。许多不想看也不行,因为他想让许多帮他写情书。
许多翻着白眼看完了日记,其实也就一两篇,然后自觉少年老成的她就在心里吐槽,噢,这样啊。小屁孩一个。
后来好像他跟班花没成。嗯,反正许多没这方面的印象,那封勉为其难应下来的情书也因为许多忙于学习跟考试,迟迟没有落笔。
后来,林奇也不再提起他那位朋友跟班花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喜欢惹许多。每次许多都会不耐烦地拽他的头发。他被拽的“嗷嗷”叫,忍无可忍之下剃了板寸,还得意洋洋地跟许多炫耀:“看你以后还怎么拽。”
许多干脆改成用书拍他的头了。
林奇应该是许多高中时代关系最好的男生了吧。
许多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就是他老爱惹自己,然后被自己追着揍。
最生气的那回,她追他到别人的位子上。因为他个子有一米八的样子,许多够不到他的头,便勒令他坐下,好方便被她打。然后他真的坐下了,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
于是许多脸红了?才不会呢。她先是觉得怪异,然后速度愤怒,找死啊,臭小子!姐打你的时候居然敢还手。
许多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普通生物学》(生物竞赛的参考书)敲在了他的头上,警告道:“不许还手。”
他一声怪叫,笑嘻嘻的,没有还手。
好多记忆都是混乱的。
那个压抑的灰色的天空,永远写不完的作业跟试卷,永远拿不到理想分数的考试,那些恨不得一觉醒来就能直接剪辑掉的炼狱一般的高中生涯。
那个男孩子哈哈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许多,你高兴点儿嘛。”
许多记得高考前一模她考的非常不理想。当时老师说一模卷子简单,是为了给他们增强对高考的信心的。可是分数出来以后,许多却感觉再也没有信心了。
那天她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发呆。林奇跟着她出了教室,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怎样你才能开心一点。”
许多白了他一眼:“把头低下,让我打,打完我就开心了。”
他真乖乖地低下了头,许多也真的打了。嗯,硬硬的发茬戳在掌心,酥麻麻的,感觉有点儿怪异。
她缩回手。
林奇非常认真地问:“心情好点儿了没有?要不要再打一下?”
许多点点头:“还行吧。”掉头回了教室。身后,林奇在喊:“喂!许多,你开心一点啊。”
灰蒙蒙的高中生涯,似乎一直有这么个声音给她些许安慰,喂,许多,你开心一点啊。
后来呢,后来。
高考结束了。他们是分批次填报的志愿,谁也没有打听对方的志愿。那个时候,许家用的是舅舅淘汰的旧手机,租房的信号特别不好。他们断了联系。
大一那年冬天,特别冷。许多在异乡准备期末考试。面对近十门功课期末考试的压力,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这种痛苦,无人可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