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靖宁城十分的热闹,两边大开的商铺全部提前挂上了红灯,大白天的灯没点看着也十分的喜庆热闹。
许青起裹着厚厚的狐裘带着穿的跟团子似的石榴一起上街,跟在人群后面闲逛。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吃的玩的穿的用的都行。”
石榴好奇的四下打量:“奴婢不知道要什么。”在跟许青起之前她一直在跟很多人一起练功,除了吃饭睡觉,各种训练完全占满了她所有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热闹的地方闲逛,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但是稀奇归稀奇,她不知道要些什么。她跟着主子吃喝不愁,也不需要像以前那么辛苦的练功,她主子又是个不怎么喜欢使唤人的,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许青起张口就如数家珍般的给她说起靖宁这地界的吃食,说着说着就看见了路过的卖糖葫芦的。
掏了两个钱拔了两串下来,给了石榴一串,自己咬了一颗,惬意的眯了眯眼。山楂她不喜欢,但是被熬过的蔗糖包裹,酸酸甜甜的偶尔尝试一下却别有一番滋味。
仰脸,不经意间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临街靠右手的一家酒楼的二楼窗户开着,坐在里面跟朋友喝酒的陈询本来是想开窗通风透气,却没想到不经意间一眼看见了楼下啃着糖葫芦的许青起。
跟朋友告罪一声,关上窗户出了屋子,匆匆下了楼。
上次见是在洛都定北侯府的客院里,连一句话都不曾说,匆匆一别,再见就到了离洛都千里之遥的靖宁。
陈询喊了一声:“喓喓!”
路边的行人熙熙攘攘匆匆忙忙,两个并肩闲逛的人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陈仓兄弟几个也在临街的酒楼小聚,刚好就是陈询几人去的那家对面。
大大咧咧的人眼倒是尖的很,酒过三巡趴在窗口瞎看,呵了一声:“看见熟人了。”
周泽漆替他填酒随口问了一声:“哪位?”
“小九跟前的那个,新收的小跟班,跟世子带过来的一位幕僚在一起。”
许靖坤此番离开洛都,手下得用之人都带来了这边,陈询是年纪最轻的。本就是面冠如玉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自然会让人对他印象深刻一些,陈仓几人也不例外 。
一个小跟班和世子跟前的幕僚?这就有点意思了。
王益当道:“喊上来一起喝一杯?”
周泽漆将两人面前空了的酒杯蓄满:“不着急,故人相逢,自是有很多话要说,何必去打断呢?”
王益当那双桃花眼微微闪动,看向他:“三哥与那两人很熟?”
“只是见过,算不得熟。”
许青起并不知道自己逛个大街都能被人注意到,跟陈询上次在洛都见面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匆匆一别又是这么久,兜兜转转竟然在靖宁又无意间遇到。
“你!”
“你!”
陈询失笑:“你先说!”
“你何时到的靖宁,一路上还顺利吧?”
陈询道:“还好,比你们早到好几日。世子将洛都派出的人全数引了过去,我们倒是没遇到什么波折。”非要说有,不知道半路上车坏了算不算。
说完他问许青起:“听说你们这一路危险重重,走的甚是艰辛,可有受伤?”
许青起灿然一笑:“我这种从小就舞刀弄枪的人怎么会受伤。打打杀杀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以前她不会跟陈询这样说话,她总是会穿的很淑女,打扮的温婉可人,对自己舞刀弄棒一事绝口不提。谁要不长眼当面提,她必定背后地里狠狠的收拾,绝对不会当着陈询的面让他觉得自己粗俗不够文雅,不够温柔小意。
陈询失笑着摇摇头:“刀剑无眼,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我们许久不见了,找个地方坐坐吧,我请你喝茶。”
“喝什么茶啊,走走走,找个地方,咱们一醉方休!”
不在意了,自然也就不做作了。
两人找了酒楼要了雅间,许青起打发石榴:“自己去弄点吃的,或者在街上转转也行。”
石榴乖巧的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顺带的将房门掩起来。
很快,小二上了酒菜。
陈询正斟酌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就听见许青起问他:“怎么跟许靖坤走到一块了。”定远侯世子,身份尊贵,可许青起喊起来连名带姓的一点敬意也无,陈询就知道这是对那位世子爷有看法。这一路上危机重重,许青起他们一行走的十分艰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具体都发生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许青起问他便答:“之前在外游学的时候机缘巧合跟世子相识,觉得他心有抱负,谈吐不俗,值得一交。后来你走之后我边南下去了洛都,想着进学堂再沉淀一番,然后参加明年的春闱,没想到遇到了他。”
在许靖坤的指引下他接触到了不少人,也更加清楚眼下的局势。他想一展所长,施展抱负,考取功名之路不可取。朝堂乌烟瘴气,皇帝性情暴戾贪图享乐纵容奸佞,他以前心里想要展开的宏图还未曾见到雏形就被眼下的局势击的溃不成军。
苦读多年不敢有丝毫懈怠,最后却无施展之处,实在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