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漆轻轻笑了一声:“阿起所思正如我心中所想。”
许青起微微叹息一声:“希望今夜无事。”
“不管有事无事,该休息的还得休息。眯一会儿吧,我跟空青知辛守夜。”
许青起也没推辞,确实是乏的很了,厮杀是个力气活,实在累人的很。周泽漆借着火光快速的写了信,对着夜空吹了一声哨子,很快就有几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半空冲了下来落在了他边上。
他从荷包里面掏出来了些栗米喂了喂,然后将羊皮纸分别绑在了几只雀儿的腿毛之下,伸手放飞。
扈拔联合七部一起南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既然已经知晓其打算,那必然要尽快做出应对。
这边他们或许能阻止涂山部与其结盟,但是还有其他几部鞭长莫及,只能通知许靖承,传信雁门关,早做准备。
等到天亮,那匹原本只是腿受伤的马已经完全没站起来的希望了。
但是许青起他们却不得不尽快赶路,只能将它丢在寒风凌冽的荒漠之中自生自灭。
其余几个人的马儿倒是还能走,但是速度也慢了下来。
许青起跟胡裴山依旧同乘一骑。哪怕用了伤药,但是他伤的实在有些严重,又在这天寒地冻的旷野之中睡了一宿,有些起热。赵春冬他们几人精神也不太好。
这会儿上路都在靠着运气了,若是再遇到人或者兽群,根本没有能力再正面起冲突。
周泽漆道:“若是再遇到北夷人,先前的说法不变,我们还是继续伪装成扈拔部的人。这回有了他们的信物在手里会更加可靠一些。暂时不与人其冲突,等大家身上的伤稍微好一些再说。”一起来的,他希望无论如何最后能一个不少的一起活着回去。
“北夷话说不好的话也没关系,那几句记着就行了,反正能不开口的尽量别开口。只需要坚持一段时间,日,大家喘口气。”
可惜的是,现实没给他们喘气的机会,没走多远就又遇到了一队人马。
是一群涂山部的人,五六十个人,骑着马儿将他们团团围住打量审视着他们,问他们:“从哪里来的?”
周泽漆开口道:“从扈拔王庭来,想见见尊贵的涂山王。”
潜伏在王庭那边的人传回去消息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了,涂山部王庭这会儿已经结束了混乱,桑戎正式的成了涂山部新的汗王。
但是他还有好些活着的哥哥和弟弟都不服气,明里暗里的搞事情。巴图尔大妃所生的两个孩子乌日塔和奥格就是其中之一。眼下很不巧的,许青起他们遇到的就是涂山部曾经的王巴图尔跟其大妃所生的孩子,行二的乌日格。
桑戎继承王位算是大局已定,乌日塔失利,若不是顾及着母亲和弟弟妹妹,怕是要豁出去跟桑戎决一生死。
但是经不住大妃的苦苦哀求,只能作罢。
为了舒缓心里的愤怒,所以带人出来打猎。
这里离王庭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出来也好几天了,收获不小,跟着的车子上装了好些猎物,有的已经死透了,有的还有一口气在。
这是一个身形魁梧如同大山一样的男子,浓密的头发编成了一缕一缕的,狐裘帽子都挡不住。胡子跟头发一样浓密,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一双阴鸷的眼里满是狠戾之色。
听见周泽漆的话他大笑出声:“要见尊贵的涂山王,好啊,我带你们去如何?”随后,看着面前这十来人,像是在审视猎物一般。
扈拔部离他们远,近年几乎没有什么往来,若不是昨天夜里遇到的那茬,说不得他就信了。
夏人,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周泽漆眉心一跳,随后一脸欣喜:“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瞒各位,我们路上遇到了狼群,侥幸逃脱,马儿是没法再坚持下去了,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们怕是要迷失方向了。”
原本只想找个地方猫着歇息两日,谁晓得竟然碰见了涂山部王室的人,那么就只有跟着他一起回王庭了。
当然,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这个叫做乌日塔的男人不是个善茬,但是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周泽漆把原先对人说过的话又跟这个乌日塔说了一遍之后,他脸上露出了不屑甚至讥讽的表情:“我怕你们会失望。因为我们涂山部最尊贵的王已经被人害死了,现在是桑戎那个小人鸠占鹊巢,自称为王。那个人最胆小不过,他怕是不见得会同意联合起来再次南下攻打夏国。”
周泽漆道:“夏国有句话叫事在人为。我相信我可以用我的诚心打动这位新的涂山王。眼下确实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就真的不会再有了。上天给予我们的实在太苛刻太少了些。你们涂山部还好,背靠着无尽峰,那一圈还算是富足,但是也福泽不了所有部落里面的人。我们扈拔日子更加的难过。若不往南迁徙,将夏国的领土占为己有,我担心不久的将来,或许我们扈拔就会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你们或许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我们这些部落之间为了牛羊,为了女人,为了可以放牧的地方经常起冲突。但说到底,还是同气连枝。若是扈拔有朝一日不复存在,涂山部又能长久到何时呢?”
乌日塔不时的打量他:“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