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是广康本地的,原本是住在城北地势高但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后来在灾害中逃过一劫搬来了城中心。于聪是县城,大小也算是个官,但他原本是个胥吏,后来升上来的。所以比起原本就有秀才功名的夏立安来说,他更加的谨小慎微更加的圆滑一些。
但是再怎么圆滑,挨了板子那是实打实的。行刑的不是县衙的衙役根本不可能放水,许青起带来的那些亲卫那个手劲就没有小的。
昨天在公堂上还能咬牙坚持一下,回来上了药歇了一晚上疼的愣是没法起身了,一直趴在那。
二十板子,后臀肿的老高。
家里人是怎么也想不到他都当官了还要挨板子。
想着那位县太爷说的三日后斩那两个匪贼,他琢磨着在家呆三日应该能消肿结痂下地了。
但是衙门那边来人说大人要审洋槐村的人,问他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他还是忙不迭的开口喊他夫人:“快给我拿衣裳,我得去衙门。”
于夫人没好气的开口:“你这个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去什么衙门?”
“叫你去拿你就去拿,这会儿不去,我怕打今儿往后就再也不用去了?”那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是真的敢打也敢杀的,派人来他可没觉得是征求他意见的。
于夫人见他急吼吼的往起来爬,忙不迭的去给他取了衣裳来:“我让人给你弄轿子抬过去。”
“不用!”于聪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于夫人冷笑:“就你这样,什么时候能走到大门口去?新来的大人最多是拿你们立威,难不成真的是那吃人的老虎张口就能要你的命?杀人不过头点地,总要有个罪名吧?”
身体到底比嘴实诚,到底还是做了于夫人给安排的小轿,抬去了县衙。到了县衙刚好碰见了同样坐着轿子来的夏立安,随后才知道人去了大牢。
于聪撅着屁股趴在轿子里趴了一路,下轿的时候还是被下人小心翼翼一左一右的架下来的。
再看夏立案也是如此。
大牢门口的狱卒不敢多看一眼,恭恭敬敬的行礼:“夏大人,于大人!”
随后目送二人进去之后木讷的眼中顿时燃起熊熊八卦之火。
“当真是被打了板子啊!看起来打的不轻,一点都没放水啊!”
“杀鸡儆猴哪能放水,这会儿还能下地已经手下留情了。打的好,就要他们狗咬狗最好!”
“哎,还是别幸灾乐祸的笑话人了,自己干好自己的事情吧,不然说不定哪天挨打的就是自个儿了。”话落音,刚刚消停下去的大牢深处又传来了动静。
许青起先提审了洋槐村的村长。让人将他弄出来拖去了刑讯室。
许青起这也是第一回到大牢刑讯室来,提审犯人顺便自己长了长见识。
县衙大牢的狱卒一共六个人,头头姓袁,叫袁正清,人长的跟名字天差地别,不止见不到一点正气,完全是一脸奸猾。
这会儿他陪着许青起在刑讯室。
许青起伸手将火盆里面的烧的通红的烙铁拿出来看了看,又看了那带着倒刺的鞭子,剥皮凳,铁椅子,木马。
袁正清在边上跟许青起详细介绍功用:“这铁椅上有铁刺,刑讯时犯人若是冥顽不灵不愿意招供就将人强行按坐下去,随后在椅子下方点炭,一点点炙烤。
这是用水刑的地方,需要将犯人绑成脚高头低的姿势,脸用帕子蒙住,然后往上面倒水,让犯人产生溺毙感,一点点窒息而死——”
许青起由着他滔滔不绝,听了半天才道:“以人为食,与畜生无异,袁狱头觉得用哪种刑罚审讯比较合适呢?”
袁正清低眉顺目的回答:“不如将这里面的刑具一一都试上一遍,总有适合他的。”
许青起轻笑:“那本官就要见识见识袁狱头的本事了,可别还没招供人就死了。”
“那绝对不能,小的旁的本事没有,这上刑心里还是有谱的,这刑房里面的刑具就跟小人吃饭的筷子碗一样,有分寸呢!”
“那敢情好,去将人带过来吧!”
实际上,她也不怕将人弄死了。
牢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终年暗无天日,阴冷潮湿,只一日一夜,洋槐村的老老少少在里面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更何况,许青起特意吩咐了,不许给他们吃喝。
加上又是分开关押,别说孩子,就是大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村长的手脚都锁起来了,人还没到跟前,那黑沉沉看不见尽头的通道里就传来铁链相交撞击的声音,由远及近。
许青起在刑讯室那把唯一一张能看得过去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程许在边上找了一个条凳,将东西准备好,等刑讯的时候好做记录。
人带过来之后并没有立刻用刑,刚刚走到刑讯室跟前就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不由得循着声音往那头看,却什么也看不见。整个大牢除了这边亮堂堂的,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沉沉的见不到什么光亮的。
随后就有脚步声朝这边来,走进才能看清楚,是于聪和夏立安。
县衙大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于家和夏家的下人反正轻易是进不来的。
所以两个人是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