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灯火通明,许靖坤坐在孟珩原本坐着的位置上,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许青起,身上脸上全部是血,衣裳几乎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
她缓步朝许靖坤走去,随后跪了下来:“微臣因一己私事擅离职守,使得广康不战而降,请太子殿下责罚。”
许靖坤端起茶碗又放下,看了她半响才道:“责罚?孤要怎么责罚你!孤身深入敌营,杀敌上百,取敌将首级,这是莫大的功劳。立了这样的功孤要是责罚你,那孤岂不是是非不分脑子发昏?”
说完,看着许青起身后站着的孟珩:“恭喜九弟,此战告捷!”
孟珩一脸淡然:“闫又珩身死,对方军心溃散,不攻自破。”言下之意,功劳是许青起的。
许靖坤轻笑了一声:“就这么着吧,孤不会罚你也不会为你表功,广康之事孤会一五一十写到折子里送回广康,该奖还是该罚,自有圣上定夺。”
说完,起身就朝外走去。
等他出了大帐许青起才起身,起来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孟珩伸手一把扶住她,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打热水来!”
随后喊了石榴进来伺候,自己看了许青起一眼大步去了外面,骑马出了营地。
石榴一进来看着她那一身的狼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伸手扶着她朝里面走:“公子,你没事吧!”
许青起微微摇头:“大都是敌人的血,看着吓人而已。”
但是也有她的血啊!
她这会儿甚至宽衣都有些困难,还是石榴帮她褪下来的。
见了水才知道身上伤的有多狠,后背上一个血窟窿,腿上,甚至胸口都有伤。光一个闫又珩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闫又珩还有亲卫,还有弓箭手。
余钱送了一套孟珩的中衣来:“新的,我们家公子没碰过,不合身,但是先将就着吧。已经去城里买衣裳了,天明就有了。”他没说他们家公子亲自去的,只是按着吩咐将衣裳暂时送来。
石榴接过来,给许青起上药之后才套上。
许青起这会儿躺着难受,趴着也难受,但是失血有些严重,又看见了熟悉的人,整个人微微放松之后就恍恍惚惚的。
“你什么时候跟大军汇合的?”
石榴坐在床边守着她:“三天前,大军刚刚到这边就汇合了。”
“也不知道城里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觉得应当没有大碍。于县尉跟夏县丞二人得知兵临城下就爽快的开了城门迎接对方入城,夏军只是从城里过了一下,根本没有逗留太长时间。公子你不要过于担心,今夜大捷,明日大军重新整编好就开拔,咱们就能回县城了。”
许青起嗯了一声,皱巴着眉头睡了过去。
睡觉也睡的不是那么踏实,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左右,她睡着又像是没睡着,醒了却又没全醒。
当然,后半夜整个营地的人没几个能睡的着的,参加夜袭的人在对方的营地一直到天亮才回来,人困马乏的回来就进了帐篷栽倒在大通铺上。
没有参加夜袭的人也没睡好,每一次交锋都意味着有人会死,有可能晚上还挨在一起睡,一起说过话的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半夜将军回营,只听说他们赢了,知道天亮都回来了,欢喜雀跃就将之前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
就连这几日被操练的痛不欲生再一次快要爬不起来的于高阳和夏和光都来了精神,抓住一个相熟的人询问:“赢了?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去县城了?”
那名老兵嗤了一声:“我们是兵,就算是赢了也得老老实实在营地呆着。县城才多大?我们这多少人?昨天晚上除了死去的窜逃的,收编了近三千人,我们这边现在差不多上万人了,这么多人去县城往哪安顿?你们这些新兵啥也不懂,就会异想天开!”
说完拉着没去参加夜袭的同伴就开始吹嘘昨夜的事情了。
“那个许大人可不得了,看起来没有二两肉,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么多人围上去都没能拿下他,愣是杀出一条血路,将那姓闫的捅了好几个血窟窿,一刀砍了对方的人头。”
“这算什么?当初在横塘关的时候不也一样?那北夷王子还号称涂山部第一勇士呢,在他手底下不也没讨到好?”
于高阳跟夏和光对视一眼凑了上去:“大兄弟,你们说的许大人是哪个许大人?”不会说的就是那个许青起吧?
横塘关的事情他们之前就听人说过好几回了,总觉得是以讹传讹在吹嘘,但是昨天晚上,好吧,他们依旧没见着,想要眼见为实那根本不可能了。
“还能有几个许大人,现在的广康县令许大人啊!”
夏和光闻言愣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于高阳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想起来之前在书院里面那会,就第一次见那回,他好像一只手就将我提起来了。“
所以,被这样一个人弄出学堂丢到军营里面,他们还有机会回去吗?还有活路吗?
许青起这会儿压根就没记起来他们俩。
说是伤的不重,但实际伤的不轻,即便周泽漆给的药很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