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许青起道:“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你也不必担心我们说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但说无妨。本官要听实话。”
即便她如此说,于聪还是斟酌了一二:“夏大人是位极聪明的人。”
“这个本官当然知道,广康之前的几位县令都是什么样子的本官也有所耳闻。能跟这些人周旋安然无恙到如今的人自然都是聪明人。夏大人是,于大人你也是。”
明哲保身不是什么好词,但是却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于聪知道自己的回答这位不满意,想了想继续说道:“不仅聪明,还十分的刁钻圆滑,会审时夺度。虽然我们在一个衙门,两个孩子年岁相仿也在一起上学,实际上,下官跟他来往并不多,还曾因为一些事情发生过不愉快。下官对他,没有什么惺惺相惜之情,反而是诸多堤防。此人聪明毋庸置疑,但是性格略微强势,睚眦必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会开罪他。
下官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过且过的囫囵性子,所以只能处处谨小慎微。”
许青起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确实城府很深,叫人看不透。本官早先因为私事离开了广康去了青州一趟,前后脚的功夫,中州那边就知道了消息,画了相悬赏,一路被人围追堵截。本官就寻思着,这事情跟县衙里面的人应该脱不了干系。于大人觉得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夏大人有关系呢? ”
话还未落音,于聪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大人明鉴,夏大人与此事有没有关系下官不知道,但是此事跟下官无关!”如今燕军已经拿下了梁谷关,继续南下已成定局。广康是燕国的领土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他就是燕国的百姓。这样的罪名他承担不起,他一家老少都承担不起。
许青起满脸不解:“于大人这是在做什么?不过是闲来无事,同僚间闲话家常。本官也没说这个跟中州通消息的是你啊!”
说完,叹息一声:“这件事情就是一笔糊涂账,想要弄清楚怕是不容易。但是不管是谁那都是本官信任亲近之人,这般背刺,实在让人心寒。看起来都是聪明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等愚蠢之事来呢?罢了罢了,人心难测。于大人自去忙吧!”
于聪闻言如蒙大赦,爬起来道:“下官告退!”多一秒他也呆不下去了。这位想起一出是一出,时时刻刻都是惊心动魄的,再呆下去他都担心自己活不到寿终正寝了。
等他离开,许青起才跟石榴讲:“让人跟着他,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石榴应了一声,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问许青起:“公子觉得是这位于大人?”
许青起嗯了一声:“眼下没有真凭实据还不好说。”
“若是证实了呢?”
“证实不了,同样的话我曾问过夏立安,夏立安跟我说,如果衙门里面有内鬼跟中州那边有联系,那绝对不会是于聪,因为他这个人向来惜命,胆小无比。”
石榴问:“会不会是夏立安故意的?”帮于聪开脱也就等同于帮他自己开脱,有时候开脱才是最好的落井下石的办法。
“那都不重要,此举不过是想要自己不一直糊涂被人摆布,也是想要敲山震虎。若是适可而止,我可以暂时不予追究,若是不知道收敛那我就不客气了。如今孟将军接管梁谷关,接下来肯定要南下,不管大军到哪里,都与我们息息相关。身边有个往中州那边传递消息的人我们却不知道是谁,行事未免束手束脚极为不方便。若是确定了那就好办多了。”
若是对方就此作罢那最好,若是还要继续,那少不得就要好好利用一番了。
于聪腿脚发软两股战战的出了书房径直去了班房。已经入秋,但是他此刻却浑身冒汗。
吓的。
他这会儿其实是想直接回去一趟的,但是又怕被人看见了误解。
一直魂不守舍的熬到下衙时间,他片刻都没停留的就离开了县衙。
许青起的人在他下衙之前就已经混入于家。
没让许青起等太久就有了消息。
据说于聪下衙之后回去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书房里面浓烟滚滚,于夫人还当是房子着火了,后来才知道是于聪在屋子里整理书房烧了些没用的东西,好一通抱怨数落。
许青起闻言微微挑眉:“只是些没用的东西吗?继续跟着,有可疑的地方立刻来报。”这件事情得慢慢来,她还有别的好些事情要做。
还得去梁谷关一趟,但是没等她去,周泽漆就来了,是来跟她辞行的:“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九月的县衙,万物凋零,后衙看不见一朵花,只有随风起伏飘荡的落叶。几个回旋换个地方,最终落下来,飘落在满是新绿的菜地上面。
看似寻常,周泽漆却觉得此情此景胜过了人间无数美景。
许青起让人备了酒菜,两个人坐在廊下说话。
“敬你!之前爽约,实在对不住!”
周泽漆看着她杯中的甘醴轻笑:“说这话就见外了,不过一顿饭,来日方长。再说,今日这不就补上了?”说完,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朝廷的旨意怕是也要到了。小九若是当真离开了梁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