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平陵对于北方来的这些将士来说已经相当的暖和了。
北方寒冷,哪有这样的景,一冬都能见绿,到了三月里庄稼更是一天一个样。不提到处可见的庄稼地,河边的柳,巷口的花,都争先恐后的露头,这白的粉的,那黄的红的,好不热闹。
驻扎在城外的大军已经拔营去了通源河畔,驻扎在问君崖以南的地方。
问君崖那片山岭北起梁谷关外,南靠通源河岸,比不得伏云岭,却也不小。山岭之中的树木即便是初春已然焕发生机,一片新绿。
将养了月余,孟珩的伤倒是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骨头还未痊愈,练武的时候稍微一动就隐隐作痛。
然而他是个闲不下来的,能下地之后就开始按着自己的方式练起来,即便有些许不适也完全看不出来。
许靖承见状,便将督造船只一事交给他。
之所以选择在此扎营,为的就是为接下来横渡通源河做准备,十万大军渡江,他们需要数量极为庞大的船只。
征用河上面行走的渔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所以造船势在必行。
有余钱跟郭要跟在身边,孟珩这个督造相当的轻松,只需要知道每日的进度即可,其余的琐事都由二人来解决。
相比起来,许靖承和许青起就不轻松了。
许靖承给许青起拨了五千人,许青起就近征用了渔船操练,上船之后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晕河晕船,别说作战,上船之后严重的根本不敢往甲板边上站,看都不敢看河水一眼。
“早先在横塘关,北上伐夷需要横渡无定河,那会儿用的是木筏,因为无需考虑到在水上作战,所以当时有士兵晕河也没有多在意。”
许靖承叹气:“过通济河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现在跟那会儿不一样了,你看看河对岸!”
远远的望去,宽阔的通源河对岸密密麻麻全是船只。
中州那边显然是一边求和一边在备战,显然是做好了打算,一旦求和不成就会开战。
通源河就是他们最大的一道屏障之一。
有幕僚建议:“可否借船只搭成浮桥?用铁索加固,上面用木板相接,这样士兵在上面行走如履平地,自然不会再影响作战。”
话一出口议事处就是一静。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可!”有人赞同就有人反对,且反对的有理有据:“战场之上,讲究进可攻退可守,不熟悉水战便按着陆战的方式迂回迁就,不仅于进攻无益,若是需要退时,如何退的了?”
一时间,因为这个争论不休,然而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尽快让一部分士兵适应。南北地形本就不同,水土不同,初来乍到不适应合乎情理,给了时间适应,最后总会有人能成。”
总不至于到眼下这个地步了,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南下的去路,岂不可笑?
许靖承想了想:“造船也需要些时日,平桓那边的旨意也未到,而今不过是未雨绸缪。从明日开始,士兵分批上船,将晕船最为严重的挑选出来。”
十万大军,又不是一次全部上,前锋只需要五千到一万人足够。他就不信这么多人个个都晕船。
说是旨意没到,议事刚刚结束就有信传来。
“平桓那边拒绝议和,太子代替圣上亲政 率大军二十万已经在来平陵的路上。”
二十万,这是要一举攻进中州拿下洛都了。
许青起也在议事处,之前她一直没开口。
许靖承身边的幕僚不少,皇帝派来的谋士也有,还有什么副将之内的,轮不到她一个三品小将发话。
等结束众人都散去的时候她缓了一步,留下来问许靖承:“殿下,不知道殿下派出去的人可有回应?”
他们得将河对岸的情况摸清楚才行。
否则,人多有什么用。
这几十万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要喂这通源河的鱼。
许靖承叹气:“本王不确定是否将对岸都摸清楚了,只知道对岸有八万兵马,其中有两万人原本就是通源河以南上墉汉阳一带的的守兵,十分精通水战。而且,他们的船跟我们所造的完全不同。
看似夏国大势已去,但是他们依旧还有与我们一拼之力,这个通源河,不好过。”
否则他也不会不等旨意早早的就开始做准备。
眼下看来,其实一点也不早,甚至还有些仓促。
对方大都是土生土长的河边人,水性十分的好,而他们这些北方人,不仅少会泅水,就连坐船都晕。
“剩余的得等太子殿下来之后再做决断,许家留在洛都的人都由他在掌控,洛都那位到底还有什么倚仗,也只有他才最清楚。”
许靖坤一行来的并不快,二十万大军,行军声势浩大,许青起他们在通源河北岸每日都要听见好几次关于他们的消息。
但是这对许青起并没有任何影响,她每日都很忙,忙着训练士兵水上作战。
跟孟珩同在一个营地都不是每天有时间见面,只有她稍微闲一些的时候孟珩提一些吃食过来寻她与她一道吃个饭。
一直到大军抵达平陵境内之后她才将这个事情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