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承看了她一眼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与对方都是第一次打交道,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安排走什么路数,两败俱伤也在情理之中。许将军倒是没有必要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皇兄以为呢!”
“四弟说的极是,眼下不是讨论罪责的时候,而是要想想对方还有怎样的后手,要如何渡河。这个公羊信,有些棘手啊!”
即便他们人够多,依旧没能占到任何优势。
“火油他们用过一次,未必会再用第二次,但是他们的士兵水性都极好,未必不会暗自动作,吩咐下去,戒严,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有可疑人士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声音,他跟前的人出去了一趟,回来便禀告:“殿下,发现了十几艘趁黑悄悄过来的船只,船上载了二十余人,斩杀五人,剩余的全部活捉。”
许靖坤眉头一拧,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又有消息传来:“殿下,换防的时候在船底发现了动静!”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黎明时分,有小船顺着夜风飘飘荡荡的朝对岸飘去,被人拦截住,里面全部都是尸体。
夏军褪去,正在修整。
此战他们的损失一样不小,伤亡人数达四千多,大部分都是被巨石砸中,还有最后被火船撞击之后没能逃掉被燕军死死摁住一起活活烧死的。
被巨石砸中的船虽然没全部报废,但是要做大修整,所需要耗费的人力和时间不小。
公羊信坐在案子边上,边上坐的是那位上雍的侯天芒。
中州这几年皇权不断更替,内乱不断,朝堂上的能臣武将已经被霍霍的差不多了。
否则也不会让公羊信来主持大局。
他代表洛都代表朝堂,而侯天芒则代表地方驻兵。
知道这一战至关重要,所以东拼西凑也凑足了十来万人马,又从各地征集粮草。
然而如今大半壁江山都落入许氏之手,张氏所有的无非就是中州,蜀州,还有乱作一团的青州。
别的不说,粮草征集就是个大问题。
朝廷能拨的存粮真的不多了,蜀州那边能上缴的也有限,青州那边自顾不暇,哪能调集的来半颗粮食。
所以,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大问题。
他们的兵力只能守无法攻,但是燕军要是继续拖延,他们拖不起。
当然,公羊信觉得燕军不会拖太久三十万大军压境,就在河岸以北的地方驻扎,每日所耗巨大,即便许怀信占据了三洲又能如何,北边一大部分地方都贫瘠,加之气候原因一年一季,百姓勉强温饱罢了,哪有多少粮食来供应他的大军。
“侯将军以为,今夜,对岸还会有动作吗?”
侯天芒道:“不好说,据探子来报,许怀信那老贼的四个儿子都在。并非我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几个都是常年在边关跟北夷人打仗的,对于用兵一道毋庸置疑。
我们眼下的倚仗就只有这条河了。一旦对方要不惜一切代价渡河,公羊大人,我们不一定能挡的住!”
“挡不住也得挡!”公羊信疾言厉色:“这是中州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对方渡河,我大夏就彻底完了!”
话落音,外面就有人进来禀报:“大人,将军,我们去的船都回来了,去的人,也都回来了。”
竖着去的,都横着回来了。
二人神色一凛:“对方防守的密不透风,不管是水上还是水下,想做点什么都行不通啊!”
“总要再试一试,兵不厌诈!多试几回,大人带来的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不止要试,还得防。
先前对方就趁交战的时候偷偷潜入船底凿穿了好几处,后面还会不会有这样的举动谁也不好说。
都说北方人不善水,前几日听说对岸在训练士兵泅水他们还不以为然,终究百密一疏还是太大意了。
天渐渐亮起来,驻地嘈杂的声响却渐渐的消弭。
许青起接着那装载尸体的小船带着人顺利的混进了夏军。
可惜的是离夏军驻地距离有些远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法靠近。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的能更加清楚的知道夏军昨夜到底损耗了多少。
眼下跟她一起上岸的士兵都摇身一变穿上了夏军的军服,至于那些夏军,这会儿已经在通源河里面泡跟随昨夜死去的那些人一起泡着了。
换防之后,许青起并没有着急往主帐那边靠。
而是先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睡了一会儿。
后半夜商议再三,决定将正面交锋的事情交给司徒瑾和孟珩,她带着带着郭要等人一起趁着对方作乱睡在尸体下顺河往下飘,而后在被一小队人发现的时候直接将人抹了脖子扒了衣裳,将对方丢进河中。
她身上这件兵服的领口都还沾了血,但是谁也没在意,昨夜着实有些混乱,沾血在所难免。
伺机而动,若是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打探清楚对方的虚实也一样重要,总不会做无用功就是了。
能混进来就成功了一大步,剩下的就是各自伪装,尽可能的不被发现。
身处敌营之中,一旦被发现端倪,那就难逃一死,甚至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