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哥!”
一开口,喉咙像是卡了刀子,发出一点声音都艰难无比。
周泽漆从石榴手里接了水喂她:“先润润喉咙。”
许青起缓了缓,晕头转向的坐起身:“三哥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病了,但是还不至于完全糊涂,知道这是上墉城。
周泽漆是逍遥侯,更是太医院之首,此刻应该在平桓在皇宫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辞了太医院的差事,打算四处游历,看看能否让医术再精进一些,刚好听说了九弟的事情,所以就先到这边看看。”
说着,将碗放下:“让人给你熬了点白粥,你稍微用一些,缓一缓再喝药。我会派一些人继续去找。”
许青起淡漠的嗯了一声。
她这一觉睡的有些久,像是要将之前的一次性全部都补回来一样。
周泽漆并没在屋子里呆太久,嘱咐了石榴几句就去了外面。
知辛已经探听出来了一点眉目:“说是生病之前她单枪匹马回了军营闯进太子的营帐,回头来就倒下了。
奴才去问了她跟前的人,说是她跟太子殿下辞了军职,如今已是白身。还有一事,”知辛缓了缓才轻声开口:“奴才听说,九公子遇难一事与太子有关。”
饶是周泽漆一贯淡定这会儿神色也闪过一丝震惊:“打哪听来的消息?”
“就许公子跟前那个夏和光,奴才给他套近乎,几句话就套出来了。”
“那个夏和光,我记得他爹现在是广康县令?”
知辛点点头:“还是之前得许公子赏识,递了折子上去举荐的。听空青说,这人倒是聪慧,最近半年在广康推行许公子之前留下的东西,颇有建树。”
周泽漆微微叹息:“此事还有谁知道?”
“他说除了许公子没告诉过任何人。”
周泽漆看了他一眼:“去敲打他一番,想要活命就管住自己的嘴,以后警醒一些!”
不管此事真假与否,牵扯到太子,怕是嫌脑袋不够砍了。
“已经敲打过了,瞧着也不是个糊涂的,不至于不知道轻重。”
夏和光当然不糊涂,他脑子清醒的很。
如果他打听到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孟将军活着回来还好,若是真的死了,那就是太子之过。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当权者的过失上,这件事情要是捅出来那定然要起轩然大波。
眼下他们尚且算是安全,太子继续南下要拿下洛都,没有时间顾及他们,但是一旦洛都拿下之后那就不好说了。
眼下暂时安全,是因为许青起虽然辞去官职但是战功摆在那里,但是日后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这件事情他会烂在肚子里吗?当然不会。
他要让该知道的都知道,这样太子想杀人灭口也要掂量一二,看看是否真的能赶尽杀绝,是否真的能堵住悠悠众口。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一点想法,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他只是在心里觉得,那种情况,找了这么久一无所获,孟将军怕是真的 凶多吉少了。
此事本就是太子的错,总不能就这么轻飘飘的就揭过了。
他跟许青起虽然还没师徒之名,但是他一直拿许青起当作自己的目标,拿她当师父来着。
总要,竭尽所能的为她做点什么才是。
许青起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哪知道跟前的人在做什么,这会儿醒了也没人想让她烦心,但是该知道的还是要让她知道。
“余钱回来了一回又走了,还没孟将军的消息,但是几方人马都在找了,有孟将军的消息会尽快会回来的。郭副将,这个天不能放太久,在城郊暂时找地方葬了。”
许青起嗯了一声:“明日,去看看他。”
明日,也该动身离开上墉了。
她要去找孟珩。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孟珩一定还活着,他还在等着自己。
石榴知道她准备第二天就要启程的时候愣了一下:“公子,您还病着。”
“这不是已经好了?我没那么弱。”
“您高烧不退,人事不知的睡了好几天,要不是逍遥侯恰好来了,城里的大夫一个个都束手无策。您这才刚刚醒,好歹要养一养。孟将军若是知道您自个儿这么不爱惜自己,会难受的。”
若是以往她这样劝阻许青起多少会听进去几分。可今时不同往日,孟珩如今生死未卜,多耽误一日她就煎熬一日,她觉得孟珩也会煎熬一日,所以如何会听呢?
石榴去寻了周泽漆。
她一个奴婢劝不了,周泽漆这个大夫总能劝说一二。
却不曾想周泽漆听了之后只是沉默一瞬,而后就应下来:“那就动身吧,给她准备一辆马车。”
石榴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青起退了烧,喝了药,撑着吃了东西,精神就好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程许去买了些纸货供品,一行人去了城郊。
城郊有万人坑,郭要的坟就在那不远的地方,孤零零的一个土堆,前面有一个用木头临时刻下来的墓碑,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许青了香,烧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