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当真是折腾的人心力交瘁。
许青起躲在被子里咬着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许靖坤带了人来,她的气息稍微外泄旧会被发现。
若是平时屏气凝神就罢了,可这会儿她重伤在身,偏偏许靖坤也不是来了就走,废话一堆。
为了保险起见,她赌了一把,赌她可以信任周泽漆,一掌自己劈晕了自己。
这样,只要许靖坤的人不去将床上的被子拆了,没人会发现的了。
“阿起?”
周泽漆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探她的脉搏,而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心一横,干脆的闭着眼睛隔着被子将她身上的湿衣裳扯了下来。
“知辛!”
“公子!”
“去拿一条干净的被褥来。”
知辛应了一声,将被褥送进屋子里就被周泽漆打发下去:“让空青也去休息吧,不需要守夜。”
知辛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周泽漆将床上打湿的被褥换了下来。
而后施针为许青起疏通淤血。
外伤还好不致命,上药之后养两天不大动,彻底结痂旧好了。
但是内伤有些严重,这不是他施针能好的,还需慢慢服药调理。
需要时间啊,但是许靖坤不见得能给他时间。
许青起的眼睛是突然睁开的,身上还扎着好几根金针。
“不要动,还未起针。”
听见他的声音许青起微微松了一口气。
“三哥!”
“嗯!”
“给你添麻烦了!”她准备好的退路却出了意外。
原本躲在青楼,打算跟楼里面倒夜香的一起出城,谁能想到燕军里面会有那样的败类,拿当她是楼里的姑娘,闯进来就想用强,这她能忍?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暴露之后身后穷追不舍,被抓住那就是早晚的问题了。
许靖坤还没死,她怎么能死呢?
所以她孤注一掷的往行馆这边来。因为她知道周泽漆来了洛都,就在行馆内。
若是还有一个人能赌一把,那就只能是他。
一线生机,就在这个人身上。
若是赌输了也没事。
许靖坤在行馆啊!
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第一次他幸运,第二次他未必就还能有好运气了。
周泽漆轻笑一声没抬头看她:“说的这什么话,见外了不是?情况特殊,方才冒犯了。”
许青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上的湿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掉了。
“知辛的衣裳,没穿过的,先凑合一下。”
换下来那一身红红绿绿的裙子,他会尽快处理了。
“内伤有些重,要好好养养。”
许青起道:“就怕没有太多的时间。”
周泽漆起针,没有说话。
半响之后才道:“不会的,有我在,总能拖一拖的。这几日呆在屋子里面不要出去。我在给太子准备药,整个院子里面整日都是药味儿,给你煎药也不会引人注意。
阿起,不管你心里怎么打算的,这几日都必须老老实实的听我的,我会尽快想办法送你出城。你在平陆寻小九,这洛都城你从未来过。
太子,虽然没能如你所愿,但是他那条手臂是好不利索了,眼睛也不好说。一个右手废了眼睛也看不清楚的储君是不会长久的,那个位置他是做不上去了。
所以,其实你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好了,不早了,睡吧!”
许青起垂下眼帘。
周泽漆给她拉了拉被子将药箱收拾好起身去了外面。
灯未灭,留着。
隔着帐子许青起能将外面看个大概,周泽漆没出屋子,在外面的榻上躺了下来,那原本是下人守夜的地方。
东躲西藏的这么几天,许青起愣是没安稳的睡过一个觉,此刻她似乎没那么担心了,但是依旧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借着帘子透过的光亮朝周泽漆那里看去,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的神色却复杂极了。
一个医术仅次于她师父,十分高明的大夫,跟她说太子好不了了——
她没想过周泽漆会跟过来,但是想想,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既然猜到了又如何能冷眼旁观。
那是太子,是许家长子,于国是储君,于私是他们的兄长。
所以,在一击未中之后又得知逍遥侯来了洛都,那一瞬她心里复杂极了。
毒是她在千仞崖下找到的几样剧毒之物弄成的。
她不精通医理,治病救人她不会,但是旁门左道倒是会不少。
在剧毒里面浸泡过的箭,还有一颗当初围剿七十二寨的时候她藏起来的一颗没引爆的赤雷子是她送许靖坤上路的倚仗。
可惜,没能当场要了许靖坤的命,周泽漆再出手,那等于她白折腾。
然而这人却告诉自己,太子的手臂跟眼睛没救了。
许青起不懂,却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窝子里面滚落了下来。
外面天微亮外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