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泽漆眉心突的一跳:“圣上身边有一位高手,深不可测,你之前跟他交过手,想必比我更清楚那人的深浅。万不可冒出那等想法。”
弑君,先不说是不是大逆不道,那要承担的风险远不是当时去刺杀太子能比的。
周泽漆觉得许青起不会丧失理智疯狂到那种程度,但是也不敢确定。
许青起闻言笑出声,转脸看着他:“三哥以为我要杀皇帝?”
周泽漆与她对视,心里砰的跳了一下,像是被战鼓击中了心口一般。
只听她又道:“若我真的要弑君三哥会如何?要揭发我吗?”
“不会!”
别的周泽漆不好承诺,但是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许青起敛去脸上的笑意,垂眸,睫毛掩去眼中的神色:“但是你若不揭发可就算是跟我同流合污了。”
说完,叹息一声:“三哥不该来云上的,来了之后便陷入其中,再难独善其身了。”
周泽漆道:“从在上墉遇到你,我就已经难独善其身了。我记得你说过,山体坍塌的那一瞬,若不是九弟将你推出去,你也会和他一起埋在乱石之下。”
许青起闻言眸子以顿,半响才道:“是啊!”不是第一次了,孟珩总是将生的机会留给她,因为知道她怕死她不想死。可其实她一点也不怕啊,怕死的人怎么会上战场,怎么会跟人拼命。比起死,她更怕习惯了两个人最后却独留她一个人。
“他不希望你以身涉险,他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许青起再次轻笑,只是她低着头,没人能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
“三哥多虑了,我很惜命的。他们都不在了,我更加要长命百岁,替他们做没做完的事情,替他们走遍五湖四海,看这大好河山。”
她只有一个人,一条命,还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做那些以卵击石的事情。
周泽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问她:“身体恢复如何了?”
许青起道:“好的差不多了。”伤及心肺,想要痊愈那很难,但是她从小练习她师父传授的内功心法十分柔和,可以缓和。虽然恢复的艰难,但是只要短时间内不要再跟人交手动用内力,过个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希望。
周泽漆伸手。
许青起看了他一眼,到底是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由着他带着些许温热的手指头搭在自己那没什么温度的手腕上。
号脉开始,周泽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而后半天都不曾舒展开。
“是稍微好了些,但是损伤太大,还需要好好修养。我会在此停留一段时间,帮你好好调理一番。”
许青起看着他没说话。
“不欢迎?”
“当然,欢迎!”
许青起笑道:“三哥不嫌弃舍下寒酸简陋就行。”
“我是什么养尊处优的身份,这里你都能住的我住不得。”
“那就要委屈三哥了。”
委屈?只有周泽漆自己心里最清楚他甘之如饴。
没有空青也没有知辛,许青起差了长安跟长福跟着他,留他差遣使唤。
房子修建的宽敞,倒也不至于没住的地方。
屋子里面的一应陈设都齐全了,床虽然是木板床,但是加上晒过的松软的干草再加上褥子,睡着也挺舒服。
次日一早,院子里再次热闹起来,不到一个月时间,原先三十来个想要习武的人这会儿只剩下了六成的样子。
虽然知道许青起他们武艺高超身怀绝技,但是习武之事并非一朝一夕,每日来了之后不是扎马步就是跟着一起往山里跑,三两日还觉得新鲜,时间一长就觉得索然无味。
自打有第一个不愿意来的,到后面隔两天就会少人,到现在只剩下二十出头。
许青起也不勉强。
照常早早起来打坐之后指点夏和光跟长安练剑。
“今日教你们第四式。”
夏和光微微一愣:“这么快?”
“不算快,过几日我要出门一趟,你们俩不要懈怠,勤加练习,回头我要检查。”
演示完毕,一转身就瞧见了一旁在跟着比划的孙柏和龚长青。
这一大一小俩人在一群来学习的人之中一直很不一样。
尤其是龚长青,一个六岁的小儿实在是出乎青起的意料。她从未刻意的教什么,只是每日清晨的时候指点一下夏和光跟长安,龚长青在一旁照猫画虎的学竟然也能学个七八分样子出来。
虽然不曾学的出云剑第一式第二式,但是第三式跟着夏和光长安一起,如今也有模有样的了。
相较之下倒是比孙柏更熟稔更有气势一些。
这么长时间了,他算是许青起遇到的第一个习武的好苗子,比长安长福的天分都更高一些,还有同龄孩子少有的坚韧毅力。
许青起朝龚长青招手:“你来!”
龚长青正全神贯注的跟着夏和光后面比划呢,被突然这么一喊,愣了一下,随后想到自家祖父的叮咛,迈着小短腿就朝许青起走过去。
“你,愿意不愿意拜我为师?”
龚长青愣了一下,仰脸看着她。
许青起失笑:“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