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要变天了,一连几日都暗沉沉的,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岳清臣看着刚刚送来的奏报眼里的寒意像是要结冰了一般。
“第五个了,剑伤,箭伤,重击,中毒,暗器,每一个死的人致命的伤口所造成的武器都不一样,出自于不同之人的手。这群江湖流寇,到底想干什么?”
殷九怀道:“此事,二爷还需早做决断,岳公已经在来的路上,最迟明日就能到云上。这些人若是不尽早处理了,云上乱成这样,先不说岳公会不会不高兴,重要的是,不安全啊!这些人向来我行我素习惯了,做事毫无章法,让人捉摸不透,届时若是冒犯到了岳公——”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岳清臣叹气:“先生之意我如何能不清楚,关键是,此事若不寻一个何事的由头,只会徒增事端。这些江湖人看似各自为营一盘散沙,但是一旦跟朝廷对上瞬间就能拧成一股。这么多年,官场跟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我们此刻动了,只会被群起而攻之。”
死的人都是道上的,有两个还有些名堂,岳清臣都听说过。
既然死的不是官场的人,更不是军中的人,那么他若是贸然干预只会适得其反。
殷九怀看了他一眼:“这些江湖人,但凡有恩怨也是在外了断,断没有全部涌进城池之中如此肆无忌惮的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二爷还是好好查查,省的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措手不及。”
他总觉得,许青起就在城中。
虽然这几年她在燕军之中屡立战功,但是她本就出身草莽。
殷九怀隐隐觉得,这些人绝对有她的手笔在其中。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岳清臣也不傻,尤其是眼下他们一边追杀许青起一边向许氏投诚,这是个节骨眼啊,太重要了。
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岳氏一族的将来。
正说着,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二爷,奴才找了不少人打听,据说他们是为了清楚道上的败类,所以才聚集在此处。”
“道上的败类?”
若是清理门户,需要来这么多牛鬼神蛇?
“对,据说是坏了规矩,跟官府勾结在一处,所以他们要清理门户。”
“这是个什么说法?有人喜欢浪迹天涯行侠仗义,有人喜欢打家劫舍做贼匪流寇,也有人选择进入朝堂为朝廷效力谋求功名利禄,个人选择罢了。怎么成了跟官府勾结,需要清理门户了?”
他们岳氏手底下也招揽了几名江湖人,职位都还不低,只不过此番并未来云上。
跟朝廷勾结,云上郡——
岳清臣的神色微微一变:“皇帝派了人暗地里来了蜀州?”
不是他们的人,那就是许怀信的人没跑了!
酒楼对面还是酒楼,两家酒楼打擂台至今互有输赢。一家酒水好,一家菜色好,各有千秋。
许青起此刻就在殷九怀他们对面的酒楼里。
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说好听点是热闹,说难听一点就是乱的很。
然而越乱越吸引人,越能打听到各种消息。
许青起没在楼下大堂打听消息,而是带着石榴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余钱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不出意外,岳崇安明日就能来云上,在云上最多过一夜,而后就要前往中州。”
所以,时间不是太多。
许青起没有吭声。
余钱又道:“六公子与他同行,他会帮我们。”
许青起微微蹙眉:“他这是何意?先是投了岳氏,那岳崇安是他的岳丈,如今却又要倒戈相向帮我们杀岳崇安。图什么?”
余钱也不知道:“大概本是想兵不刃血的拿下蜀州,可是事出突然,人心难测,谁能想到岳崇安突然就愿意归顺了呢?我是不信他仅仅只是因为被岳家小姐所救就背弃了圣上背弃了其他几位公子投诚岳崇安的。”
“可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他背弃了燕军投诚蜀地,如今岳崇安却又愿意归顺了,日后,他该怎么办?”
余钱叹气:“谁知道呢?总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眼下我们要想的不是他,而是如何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和眼下顺风的形式将岳崇安的命留下。此番他身边定然高手环伺,想下手不容易,脱身更不容易。而且,”
他抿了抿唇:“这云上城暗地里还有一方人,是从中州那边过来的,我们曾在同福镇与那人交过手。”
许青起微微蹙眉:“他?”那个穿着黑衣兵器是一对锋利无比的玄铁鹰爪的人。
“那人不是夏帝的人,夏帝已死,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云上?”
这,谁也说不清楚。
若是敌非友,那么事情将十分的棘手。就他一人就足以拖住许青起,而后事情就大了。
要知道,满城之中,想要许青起的命的人可不止一个。
想起此处,许青起自己都忍不住发笑:“从未想过一步一步的竟然到了如今这般田地,硬生生活成了这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她许青起,无愧于家国,无愧于天地,却沦落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