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令等人跟着夏立安继续往里面走,每个地方都要停下来仔细的看。
“这是何物?竟然早早的就发芽了。”
耐寒的作物撑过腊月坚持到初春算不得多稀奇,那么在大正月得春寒料峭的时候冒芽子的作物那就相当的稀奇了。
“据许大人留下来的手札记录,此物被称作圆蓣(土豆),极为耐寒,根部结果,不挑土地,在横塘关一带曾尝试种植过。如今有没有大面积种植下官并不知晓,下官按着手札记录也是刚刚一步步的在摸索,能否达到亩产二十石左右,得今年先试种之后才能知道。”
籍田令指着已经长起来寸许的一片绿苗:“这又是什么?”
“回禀大人,此乃戎菽(豌豆),其形状与菽相同,据说是从北方严寒之地寻得,十分耐寒,十一月播种,次年可收割。”
初来乍到,在这小小的县衙后院几人就长了见识。
在客院安顿下来之后,许靖承正儿八经的召见了夏立安:“能否让本王看看长宁侯留下的手札?”
不用说,这东西夏立安也要交上去的。
手札,即便是留在广康的,那也是长宁侯的遗物,更是有益于万千百姓有益于江山社稷的东西,自然要发挥它该有的作用才是。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早,还没完全试验成功的时候就将这些写在奏章里面。
他早就准备妥当,所以许靖承一开口他就将手札呈了上去。
那是许青起跟随孟珩拿下横塘关关城之后就开始记录的东西,里面记载的虽然杂乱,但是十分的详细。
山野间可以当作粮食充饥的东西,该摘取根茎果哪个部位,如何食用都有记载。
而后关于种植记载的更加详细,什么种子能在冬季发芽,气候参照什么时候,喜旱还是喜潮,如何在冬季培植,如何解决严寒,都有说法。
有好些只是想法并未得到证实,是以被用朱笔标注。
“过年前后种植五六月成熟,口感沙面与野生薯蓣极为相似,种植却易于薯蓣,产量极高,按植株比例核算,亩产约二十石左右。烤食或水煮皆可。”
“长宁侯功在千秋啊!”
人虽未在,却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可惜了!
感叹一声之后许靖承看着年近半百的夏立安:“这东西本王要拿回洛都给圣上过目,你应当是留了底的吧?”
夏立安不敢隐瞒:“是,这样的东西下官知道好,也知道迟早要上交朝廷,所以誊写了一份。因为气候季节的缘故,还有好些下官都没能尝试,又怕忘了,因此斗胆誊写,请王爷恕罪!”
许靖承摆手:“夏大人大公无私,有何罪责?你很聪明,本王喜欢聪明人。既然这东西是长宁侯留在广康的,那么就从广康开始,一年时间,夏大人,等到今年年底本王希望能听见广康的好消息。
若是成了,你这个年纪,位置也可以动一动了。有本王为你作保,不说一定回去洛都,但是去中州应当还是能行的。”
夏立安大喜过望,他深知为官的艰难,若不是遇到了许青起,有许青起举荐,他再如何的兢兢业业如何的会专营,这辈子也只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县丞。
能成为县令是他原本最大的愿望,如今不仅成了,还有机会能更近一步,这叫他如何的不喜。
从客院退出来之后他整个人都是飘忽忽的。
到了晚上,在主院为洛都来的人接风洗尘。
这接风宴夏立安也是花了心思的。
早早的就从住在河边的农户那里买了河鲜,而后又准备了一整条羊腿,还有新鲜的野兔雉鸡等。
最重要的是桌子上有这个季节最罕见的绿菜,以及只有洛都权贵才吃的到的菽乳。
许靖承生在北地,之前从未见过,第一回吃菽乳还是在横塘关的时候,跟着孟珩一起去许青起那里蹭饭。
而后到了洛都才知道许青起所言不虚,除了护国寺那边,别处根本没有这东西。洛都的权贵每日天不亮就要派人前去护国寺购买,就连宫中也不例外。
当然,那些和尚不敢问司膳房的人收钱。
但是,这东西这么一个小县城竟然也有?
“这,应当也是长宁侯教的吧?”
夏立安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是长宁侯所教。攻打梁谷关的时候死伤过于惨重,好些士兵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再也没法上战场。有家的还好,好些无家可归的。
侯爷那会儿还在此任职,跟孟将军要了几百人安置。
其中有部分就安置在了城中,开了俩个作坊,一个织布的作坊,一个就是专门做菽乳的小作坊。”
虽然这些都是在他的协助之下和后续的努力中渐渐才起来的,但是这开头的是长宁侯啊!
夏立安心中门清,不是什么功劳都能担得起的。
许靖承闻言,心中百感交集。
太仓跟籍田两位大人面面相觑,这位他们不曾谋面过的长宁侯当真是个能人啊!
可惜,无缘得见,可惜,命太短。
若是还或者,凭借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日成就当真是不可限量啊!
唯有陈询,一语不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