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击退了北夷和西戎,关口再一次沉寂下来,只是关城内却依旧不太平,山雨欲来风满楼。
陈仓征战回来也没能消停的歇着,去了暗牢呆了大半日,出来之后他身边的亲卫便闻风而动。
天还没黑,就抓了几十个人回来。
城中有细作这件事情,无论谁都不能容忍。
宁可抓错也绝对不能放过。
至于是不是真的抓错,暗牢里面丢上几日就知道了。
关口一片祥和,不管是燕军还是敌军,尸体全部被拖走掩埋,留下的鲜血一如既往的渗进泥土里,残存的味道被赤水河吹来的风刮的干干净净。
然而关城内却暗流涌动,血雨腥风一片。
三日时间,东菜市刑台之上挂了十几个人,全部被砍了脑袋血肉模糊的挂在那,行人纷纷绕路,根本没有人敢从那附近经过。
“据说死的人是通敌的细作。”
“看着不像是北夷和西戎的人,太残忍了。”
“那又怎样?细作,通敌卖国,死有余辜。此举不过警示大家,燕军守关,九死一生,若是身后的百姓为了蝇头小利出卖他们,死不足惜。”
陈仓缓过来一口气,约了周泽漆在城中的酒楼喝酒。
这是他们原先常去的地方。
不说寻常时候隔三岔五的到这边来小聚,只要是有敌人入侵,战后兄弟几个都要来这里坐坐,轮流请客,虽未严明,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来庆祝大家劫后余生,都还活着。
“就还有我们俩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雁门关的寒冬来的太早的缘故,窗口袭来的冷风一瞬间吹的他鼻子泛酸。
索性伸手将窗户放下来。
“这回得多谢你!公孙懋那个混账玩意!”
自个儿去送死,连带得还带出去那么多人。
白狄那么邪性,周围得部族都不敢沾惹,他倒是胆子大得很,就那么贸贸然追出去,白白丢了性命。
周泽漆不怎么喜欢酒,大多都是浅尝则止。
放下手中得杯子道:“还没有消息吗?”
陈仓道:“去的两千人就回来了一百多人,缺胳膊少腿的,没有公孙懋,十有八九人已经不在了。不是被杀了就是喂了狼。我不会因为这么一个不听话的混蛋再派人出去找,要再派人出去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谁的命都是命,都贵重的很,派人接应过赤水河,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阿起!”要不是许青起,那么背后定然是要被捅刀子的。
不管关口那边的战事是输还是赢,老巢被抄了那可是大事。不仅会影响战局,他陈仓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周泽漆道:“我打算在这边过年,年后暖和一些了带她去空桑,在海边住一段时间。”
陈仓不解:“去海边做什么?那边风浪大,气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她的身体需要调理,最好是施针配合药浴,但是药还差好几味凑不齐,一直等在这边等着药铺收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等不起。
若是再遇到之前那样被迫不得不出手的情况她不会忍,但是会催命。”
“昨日洛都那边的信使带来了些东西,我瞧着就有不少药材,你回去去翻翻,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他走的急,连皇帝的寿宴都没参加完,赏赐是随着洛都那边的信使一起到的,在这边歇了一夜,刚刚才送走。
周泽漆没有拒绝,因为压根没办法拒绝,他急需要将药材凑够。
“二哥跟老四,还好吧?”
“不太好。义父的心思现在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了。原先在雁门关的时候就喜欢方氏生的那两个,现在许靖远瘸了剩下个许靖临,他更加的看重。
照理说,太子那样子,继承大统是不可能了。不管是按着嫡庶还是长幼,那不都应该是老四?可我瞅着,老四被他打压的很厉害,倒是老八,春风得意被委以重任。”
随即将寿宴当日的事情跟周泽漆详细的说了说:“我瞧着那事情处处透着蹊跷,但是义父勃然大怒根本不给老四分辨耳朵机会,就,开口就骂他忤逆不孝,还将人监禁起来。
若是日后要坐那个位置,这会儿怎么能随便一开口就扣上个忤逆不孝的帽子。”
“玉佛泣血?”
“对啊,我在场也看的清清楚楚,那玉佛明显是老四花了心思弄出来的,他肯定也保管的好,不会大意半分。毫无瑕疵的白玉佛,眼睛里面突然流出红色的东西,实在是诡异的不行。”
周泽漆若有所思的开口:“那显然玉佛是被人动了手脚。”
“那肯定啊!总不能是老四昏了头,一心想让老爷子快点死吧!”
“若是想要动手脚,办法很多,而且只要有人动了就绝对有痕迹,能查出来。麻烦的是老四被监禁,只能查府内。动手脚的人不可能还留在宁王府,说不定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陈仓嘟囔:“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周泽漆问他:“还有什么怪事情?”他现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死了的人了,衣冠冢上面都长杂草了,所以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