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雪纷飞,屋内炭火烧的旺盛,加上密不透风的帘子,整个屋子里面都暖融融的。
一扇屏风阻隔,屏风后面放了一个大浴桶,里面全是药材,春回提了两大桶煮的翻滚的水倒进去浸泡。
等药味儿散的满屋都是,里面的水温春回已经试了好几遍,不敢太凉,微微还有些烫手,许青起穿着单薄的中衣进了浴桶,整个人忍着微微的灼热全部埋进黑漆漆的药水里。
春回出不得屋,知辛在外面烧水跑腿。
周泽漆隔着屏风跟许青起讲:“等你觉得身上有那种如同针扎般的感觉时就喊我,我要施针。”
所以,他得在外间候着。
许青起应了一声,盘腿坐在里面,却依旧不敢运功入定。
这一桶药对于她对于周泽漆来说都实在太珍贵,不敢大意一点。只要成了,经脉就算彻底的疏通,日后她入定打坐就再不会那么痛苦。
周身被滚热的药汤子包裹,很快就有了感觉。
加第二次热水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周泽漆说的那种疼,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入身体,每一下疼的她都尚且能忍受,可是加在一起,实在煎熬无比。
“三哥!”
周泽漆在外面闭目养神,闻言睁眼,起身挽起袖子提前药箱绕过屏风。
即便许青起这会儿整个人只有脸露在外面,整个人狼狈不堪,他看了一眼也依旧,没再看第二眼。
喜欢一个人总会情难自禁,所以时刻都得警示自己不可贪恋不可放纵,不可逾越。
这一次施针主要是辅助药浴,所以只需要扎几个主要穴位。
周泽漆的手法又快又准,在许青起上半身起凉意之前就彻底结束。
“再泡两刻钟,后背有针,你注意些。”
要端坐在浴桶中央,不管有多难受都尽量的不能动,更不能运功。
许青点头。
周泽漆没在里面多留片刻,转身就去了外面。
针扎在身上没入水利里那一瞬根本没有任何感觉,随后许青起就好好耳朵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坐如针毡。
先前那种万针入体的感觉在施针之后加上药水耳朵推动很快就开始无限放大。
她自己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冒汗,疼的。
可能身上也流汗,只不过这会儿在水中压根也分辨不出来了。
“春回,给,给我拿块帕子咬着!”
两刻钟不算长,可若是这样的感觉之下两刻钟那就真的难熬了。
坐在外面的周泽漆盘腿坐在那,目光看着屏风,手里的书倒着拿着,听着里面的动静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
这是一个煎熬耳朵过程,她煎熬着,自己也陪着她煎熬着。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一连下了几日了,积了漫天的白,却依旧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这股子持续上涨的寒气被山风从北方带到南方,就连中州也罕见的飘起了雪花。
空青乘坐的马车顶上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马车从北门进洛都,顺着前往皇城的直道往前走过子午门右拐去之后进了五门街,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给了车钱,他拢了拢身上厚实的斗篷提着简单的行囊进了客栈。
帘子一掀,带着一身寒气进屋。
帘子一放,屋里屋外就是两个世界。
客栈里面伙计双手抄在袖子里面跑来殷勤的招呼:“客官,住店?您看看要什么样的房间。”
空青四下看了看:“找你们东家!”话落音,手里多了一方印鉴。
那伙计不识货,只能喊了掌柜的来。
客栈有三层,后面还有大大小小好些院子。
余钱住的院子毫不起眼,看起来跟别处的客院没什么区别。
这处客栈是他离开天云山之后盘下来的。
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的得体周到,否则也不会跟在孟珩身边却被陈仓惦记了那些年。
客栈盘下来之后收拾了一番,他手底下的人都大部分都呆在了这客栈里面。
在雁门关呆习惯了,习惯了那凛冽的寒风,皑皑大雪,他讨厌洛都这边时不时就湿淋淋的天气。
在孟珩身边呆习惯了,每日都忙忙碌碌的,突然闲下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好在他也不是没有事情可做,比如放长线钓大鱼。
此刻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的俨然是蜀州境内的图,天云山画的尤为的详细。
这图是两个月之前,仲秋时分程许在回曲阳的时候托人送到他手里的。
天云山那一块标注的密密麻麻,却不是文字,而是不同颜色的墨迹。
代表着什么,只有余钱心里最清楚。
引皇帝往天云山,殉之。
这件事情难之又难,险之又险,只是他计划之中的一部分罢了。
他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和精力全部放在离洛都这么远的天云山。
徐延年被遣去了八方馆,宫里迟迟没有消息,他琢磨着这条路算是断了。
但是别的路他一早就准备好了。
遗憾的是,虽然最后结果相同,但是却注定不能按照那个人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