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果断摇头。
“我们老了,给你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家里这个诺大的院子,照顾好祠堂,逢年过节的祭拜。要是我们都走了,这里怎么办呢?”
这是实话,他们跟随许承见押镖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落叶归根,若是年轻个十来岁还罢了,如今年纪大了,就难以挪窝了。
这人活着,要是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就是累赘。
面前这孩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如今是先皇钦封的长宁侯。他们家阿起虽然是女子,但是早就胜过这世上无数男子。
如今是侯爷,日后说不得更上一层楼。
他们能做的就是替许总镖头多活上几年,看着他的孩子展翅高飞,看着他的孩子子孙满堂。
回头黄泉路上见了也好有跟他说的。
许青起道:“你们年纪大了,留在这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这个你放心,我们俩这把老骨头还算是硬朗,两个人有伴活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就算是走那肯定也是一个先走一个后走。
不管我们谁先走,剩下的那一个再劳烦你操心不迟。”
几人在屋内叙话,不知长宁侯许青起活着回来的消息如同一股风一般很快传遍了各处。
长安从外面匆匆进来在门口禀告:“主子,郡守大人到了,这会儿已经进了大门,程许哥将人带去了花厅。”
许青点头。
诸葛乘风道:“去吧,忙你的事情,回头得闲了再跟我们俩老头子唠嗑。”
许青起应了一声,起身掸了掸衣裳大步朝外走去。
周泽漆刻意等她,二人一起进了许家的宴客厅。
曲阳郡的郡守是是之前从平桓遣过来的,也算是许家旧部。
姓安,三十几许的模样,面白无须,一看就是北方人。北方人讲究,父母在不留须,通济河往北这一代一贯如此。
原本被程许招呼着落座,眼睛一直在往外面看,见到两个人出现在门口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毕恭毕敬的行礼:“下官拜见逍遥侯,长宁侯!”
周泽漆道:“安大人多礼了。”说完,径自去了厅内,和许青起一左一右先后在上首隔着案子落座。
许青起招呼了一声:“安大人不必拘束,坐吧!”
安郡守象征性的落座之后继续道:“二位侯爷来曲阳,曲阳城蓬荜生辉,下官也感到荣幸万分,未能第一时间迎接,实在罪过。”
许青起道:“严重了,就是回来看看,无意叨扰。”
安郡守却道:“不敢言叨扰,是下官应该的。下官略备了薄酒,在郡衙为二位侯爷接风洗尘,不知道——”
“不必了!”许青起直接拒绝了:“我跟逍遥侯在曲阳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不日就要南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安大人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要事他们是没有,但是不会在曲阳逗留太久,她打算过几日就北上去横塘关一趟,而后南下。
更何况,她这个长宁侯如今不过是虚有名头并无实权,更不能劳烦地方官员。
安郡守刚走汪嗣成就来了。
二十出头的男人,刚刚大婚,意气风发。再得知许青起活着回来之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都在说许青起活着回来了,没人说逍遥侯跟她一起回来的。
衣光鲜亮的汪嗣成兴冲冲的上门,还是跟以前一样,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到跟前的时候那一声“阿起”对着周泽漆就卡在了喉咙里。
随即立刻肃穆的跟周泽漆行礼:“末将汪嗣成见过逍遥侯。”
周泽漆轻笑一声:“好了,这里哪有什么逍遥侯,你跟阿起自幼相交,都是邻里街坊,不用这般多礼。”
说完,转脸跟许青起道:“阿起,我可以去许家祠堂看看,拜祭一下许叔父吗?”
许青起知道他是怕自己跟汪嗣成有话说他在不方便,也知道他向来都是个礼数周全的人,当即点点头:“好,让程许带你过去。”
周泽漆抬脚出了屋子,人都去了门外,汪嗣成的目光还追着人家打量。
“不是,他怎么在这?”
许青起招呼他坐下来:“你不是更应该问我怎么在这?”
“这是你家,你在这不很正常?”还活着,家在这,就是爬也得爬回来。他是这样,许青起更是这样。一起长大的,他还能不了解许青起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完,突然就沉默了下来:“那会儿伤的很重吧?”
“嗯,伤的很重,昏迷不醒的睡了半年,醒了也下不了地,一直养着,到这会儿能出门了就想回来看看。”
“那还会继续为朝廷效力吗?”他不知道内情,只听说许青起在云上刺杀岳崇安,被岳家的人逼至天云山,坠崖而亡。
但是,岳家除了个岳崇安比较棘手,剩下的那些都不足为惧,起码没有人能是许青起的对手。
更何况当时余钱跟逍遥侯都在,怎么也不该到那种境地。
他一直都觉得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在里面。
许青起道:“大概不久之后就会去洛都。”
她还活着,新帝就会有个安排,不可能就放任她这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