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管事将许青起引到了前院花厅:“将军,夫人,长宁侯到了。”
正在说话的司徒夫人起身热络的迎出了屋。
“阿起!”
“二嫂!”
“快进来,外面闷热的很。”在北边待习惯了,到了中州最难过的就是夏天,从早热到晚,行走都是满身的暑气,屋子里放置一点冰会好很多。
许青起进屋:“二哥三哥都在啊!”
周泽漆道:“下值跟二哥一起过来的。”不然他会去长宁侯府接许青起。
司徒瑾夫妻二人了然的相视一眼,而后招呼许青起:“坐,坐下说话。这儿跟自家一样,不必拘礼,自在一些。”
许青起落座之后她并不作陪,而是跟几人道:“我去大厨房那边看看,你们先说话。”
随后侍女上前给斟茶的时候她就退了出去。走之前还跟司徒瑾使眼色,司徒瑾会意的点头,她前脚刚走后脚也跟着起身:“阿起还没见过音音吧,我去带来给你看。”
只是看孩子的话哪需要这么麻烦,许青起可以自己过去,或者让人传话让奶娘将孩子送来就好。
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许青起岂有不应的道理。
司徒瑾一走,花厅的侍女也跟着退了下去,就剩下许青起跟周泽漆两个。
许青起忍不住感叹:“二哥二嫂真是煞费苦心啊!”只要不傻就能看出来这是寻了借口让他们俩有机会单独相处。但是,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多?
周泽漆一本正经的回答:“所以,我们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
许青起起身端着自己的茶盅去他对面坐下来:“三哥,我总觉得圣上有事情瞒着我。”而且似乎跟她有关,这种感觉十分十分的不好 。
周泽漆道:“你这几日看司农府的账目有看出来什么问题吗?”
“有,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盐铁都有问题,但是盐的问题更大一些。账目虽然都抹平了,乍一看都很正常,但是许多地方都对不上。若是久居庙堂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只要去民间走一遭就能知道,老百姓吃的是什么价格的盐,每年的供需不说精准,只算大概,都相去甚远。”
百姓花的是高价,报上来的却是低价,两下差别甚大。
整个大燕现在怕是天子脚下洛都城的盐最便宜,跟账上相去不远。远一些的地方,哪怕是诸如丹东阳夏这样的产盐重地,当地的百姓依旧吃的是高价盐。
周泽漆道:“这就是了,你说动姬太尉出面缴纳粮税商税,这一起头,整个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要跟着,虽然圣上下了旨意,但是想要真正尽快从这些人手里把钱跟粮食拿到手依旧不容易。
趁着朝堂之上的水混乱着,他要派人去阳夏丹东查证。一旦找到切实的证据,那么几处地方都要大换血。”
“他是想动崔家了吧?”
崔家式微,现在能入朝听政的就那么两个 ,崔成安虽然为大鸿胪,但是并不受皇帝重视。
然而一个历经三朝都屹立不倒的老士族,底蕴远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崔家的门生子弟遍布各处,而且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许青起没记错的话,大燕一共有四处最大的产盐地,颖州两处,蜀周一处,宁州一处,而其中三处都跟崔家有关系。
夏朝遗留下来的勋贵这两年看似循规蹈矩,实则就跟蛰伏的虫子一般不断的在吸大燕朝廷的血吸大燕百姓的血。
想要动这些人势必就要先找个突破口,崔氏就是那个突破口领头羊。
“三姓家奴留之无用!”周泽漆说起崔氏,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升起厌恶感:“他们本就是夏朝之前大周的簪缨世家,而后末帝时期判了周,拥戴夏太祖,有了从龙之功,而后更加的风生水。后来你知道的,看着夏朝没有什么希望了,转身就投了我们。在他们眼里,永远都只有家族利益,半点忠义之心都没有。这样的例子在前,若是不除,圣上定会如刺在喉彻夜难眠。”
说着,自己先笑起来:“二哥二嫂想方设法的让我们独处,说朝堂之上的糟心事未免辜负他们一番好意。”
“那说什么?”
周泽漆起身去给她换了热茶,随后干脆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嗯,说说我们。那会儿二哥说,想在他出征之前去长宁侯府纳采问名。”
“这么急?”大军出发可就这几日的事情了。
“嗯,他们大概觉得我年纪大了,得抓紧定下来。”
司徒瑾夫妻二人是真的怕了,怕世事无常。
当初孟珩跟许青起回平桓,那会儿要是定下来两人或许就能顺顺利利的成亲生子,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一路的惊心动魄。
如今既然两人说过要相互偕老,那自然是早定下来早好。
“行,那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
这两样不是多重要的事情,礼数走到就行了。
宴席摆在东亭,许青起见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司徒家的两位小公子还有粉雕玉琢的司徒文音。
司徒行知是长子:“我记得在平桓的时候他已经六岁今年虚岁该九岁了吧?”她是前年三月到的平桓,见过一回:“那会儿才这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