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盐私售不是一两日了,这些商人来阳夏向来都不会堂而皇之的直接跟官府接触,而是汇聚在这德尚酒楼,由郡守和盐监史共同派人负责。突然取消了交易,只能说明对方已经知道朝廷派人来查盐了。
许青起原本想着在城中落脚,先暗访,等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再去郡守衙门,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对方已经下一步下手了,她要是再慢那就会处处受制于人了。
“去华池盐监史衙门!”
低喊了春回一声,一转身就被两把长枪交叉着挡住了去路。
“郡守大人有令,有流寇混进了城中,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即日起关闭城门开始严查,但凡生面孔的需要拿着相关户籍路引等证明前去郡衙登记,不得在街上随意走动。违者,统统抓起来!”
许青起伸手轻轻一拨,拦路的士兵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麻,手里的兵器差点没能拿稳。
“大胆!你想干什么?”
许青起道:“不是要去郡守府报备吗?你们拦路做什么?”
“拦路,我们怀疑你们就是混进来的歹人,抓起来!”
许青起在那些商贾被抓起来的时候倒是有一瞬间想过去郡守府大牢看看的,但是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她眼下还有好多事情都没做,万万不能被困住。
昨天晚上她去了郡守府书房,等郡守回房歇息了之后才进内,只是简单的看了看,什么都没动,她不觉得是自己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只能是她来阳夏的消息传到了郡守的耳朵里。
不管是中州传递的消息还是武阳关那边,速度都相当的快啊!
许青起抬眼看了二人一眼,目光扫过的那一瞬,两个士兵只觉得像是浑身的血液凝结了一般。
她抬脚朝郡守府走去。
既然事情偏离了预想,那么她就索性大胆一些,直接一些。
亮出大司农的印鉴之后,阳夏郡守郭守铭眸子微闪,面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动,随即一声冷笑:“谁不知道青州如今正在打仗,大司农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年纪轻轻竟敢冒充朝廷重臣,来人,拿下!”
话落音,咻的一声,郭守铭只觉得眼睛一花,脖子上就是一凉。
原本还有几步远的距离的人就这么一下子就站在了他跟前,手里的剑已然出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的没错,本候确实是日理万机事务繁忙,因此也不想与你废话。”
“你,你,你想干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就算你是真的长宁候你也不能随便杀我!再说了,本官,本官也是为了谨慎起见,不能随便哪一个人拿着手令说自己是侯爷是大司农本官就认吧?”嘴里说话都不太利落,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但是 眼睛却一点都不规矩,不断给一旁的人使眼色。
那人会意,打算找机会悄无声息的开溜,却被春回挡住了去路:“这是要去哪里啊?”看着围上来的衙役:“都不要动,否则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许青起看着郭守铭:“那么郭大人现在觉得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刀架在脖子上郭守铭害怕啊,他就是个文官又不是武将,惜命的很。泼天的富贵在手上,也得有命来享受才行啊!
但是,如果认了那他就只能受人摆布,到时候一样是死路一条。
都是一个死,他要是不好过大家也都别想好过!
“当然——”他猛然往前一扑,这一扑真的是用完了他这一辈子的勇气,赌的就是对方刚刚到阳夏,手上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敢杀他。
许青起往后一退,手里的剑往一侧偏离,郭守铭摆脱他的辖制大喊:“都愣着干什么?快将这贼子拿下!”说完就是一声惨叫,许青起手里耳朵剑刺在了他的屁股上,不用想不用看都知道这会儿 鲜血直流。
“郭大人是笃定本候不敢杀你?”
说完,上前伸手直接将人揪起来:“我这个人脾气一向都不怎么好,你做了哪些混账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你们贪得无厌捅下大篓子,朝廷未必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用千里迢迢到这地方来,我忙的很!”
夏朝旧臣,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依旧不警醒,还想和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养着你们是为了为圣上分忧,福泽百姓。而你们却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着鱼肉百姓的事情,此等行径与犬马何异?”
“大人明鉴,下官在阳夏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许有行差踏错,下官愿意自省改过,罪不至死啊!”
许青起道:“有罪无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证据说了算。郭大人,关于华池官盐,你的账册该拿过来了吧,是不是还要我亲自揪着你走一趟啊!”
“好好好,账册账册,下官这就带您去看账册。”
这么些年阳夏的账册都是做了两份的,一份留着他们自己存底相互牵制,另外一份才是要上交去糊弄朝廷的。皇帝再如何的昏庸,面子上还是要抹平的。所以要只是看账册的话,郭守铭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长宁侯又如何,大司农又如何?官盐一事弯弯绕绕名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