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留人下来是什么意思许青起暂时不想,但是她的人也得守着,还得尽快给余钱去一封信告知。
回去的时候在遇到了一宿未归的周泽漆,她喊了一声:“三哥!”
周泽漆应了一声:“去翠竹轩了?”何秧秧暂时安顿在那里,但是他暂时不想在许青起跟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许青起搭着他的手坐下来缓了缓才道:“去看了一眼,肚子都已经显怀了,让人去给好好看看吧,看看临盆在什么时候,该给小儿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
说完,看着周泽漆:“我让人带她去重山的院子里面了。他只能记得这么一个人,有她在跟前,或许会好些。让春回在那边暂时照看着,她力气大,做事也稳妥。”
周泽漆定定的看着她,随后才点头:“好,你安排就是。”总归,让她做些什么心里能好受的话就做。
“只是这何氏,圣上那边——”他担心皇帝不会让何秧秧活着的。
即便是她救了孟珩,但同样也是因为她让他们错过了,导致孟珩变成今天的样子。更何况,孟珩都那样子了,她竟然还不知廉耻的怀上了他的孩子。
许青起无力的闭眼,靠在那里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三哥,我也想杀了她,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重山现在只认得她了。就冲这,无论如何她得活着。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重山的,那孟家也算是有后了。”
周泽漆再去的时候孟珩正在发狂。
他大概是身体不适,十分的暴躁,就连何秧秧也不敢上前,只在不远处轻声细语的哄着他:“将军,我是秧秧,你看看我,我是秧秧。”
周泽漆知道为什么孟珩会说秧秧两个字了。
任何人这样日复一日的在耳边一次次的重复这两字都能记住。
毕竟只是因为重创痴傻而非天生痴傻,这里面还是有区别的。
孟珩的头部问题很严重,这会儿应该是发作了,疼的厉害,他自己又不懂又不能忍,所以情绪才会如此。
周泽漆瞅准时机手一抬,手里的金针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孟珩的脖子。
人还醒着,但是动不了了。
这种状况孟珩的记忆里第一次遇到,他疼,急,怒,脸上青筋毕露,看着周泽漆的那双眸子原本该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可是这会儿周泽漆却能看出来里面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似的,还带着杀气。
他喊了知辛,主仆二人将孟珩抬到了榻上。
知辛又搬了案子过来,将孟珩的手拉过来平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看了何秧秧一眼,喊了一声:“何夫人请这边来,在下要给你把脉。”
何秧秧不放心孟珩却也不敢不听,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偏厅。
室内静悄悄的。
外面的日光从窗外透进来,照的亮堂堂的。
周泽漆的手搭在孟珩的手腕上诊脉,而后还一心二用的跟他说话。
“小九,我是哥哥。不要害怕!很快就不疼了。”
都是一些哄小儿的话,周泽漆轻声细语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说,并且仔细的感知他的脉象观察他的眼神。
先天痴傻不可治,后天痴傻亦难为。
但是周泽漆想试一试。
即便不能痊愈,就算是好一分也是极好的。
随后为他施针缓解疼痛,等到他真的不受穴道限制真的沉沉睡去,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脸头发都打湿了。
周泽漆看着他半响没动,刚刚封住他的穴道只是让他不能动不至于失控伤人,可是却不能止住他的疼。
叫人打了水来给孟珩擦洗,他这才起身去了隔壁。
知辛那边把脉很快,这会儿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春回守着。
“坐!你不用害怕,既然送你到九公子这里了,只要你本分一些不会有任何事情,或许会不怎么自由,但却可以衣食无忧,总比之前在外面朝不保夕四处漂泊要好的多,你说对不对?”
何秧秧没说话,却坐了下来。
她自幼什么罪没受过,什么苦没吃过,能活到现在不只是她命硬,是她够聪明,会审时夺度,本能的会趋利避害。
眼下的形式她看不懂但是也能捋个七七八八了。这些人,她一个都惹不起。
她跑不掉,只能听话,听话就能好好活着,他们都能好好活着。
或许面前这人说的是对的,能衣食无忧,自由算什么。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孩子了,还有他——他找到了家人了。
“跟我说说,他上一次这样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大概多久发作一次?”
“上一次应该是在五天前,我们被关在一个院子里出不去,他被锁着动弹不得,疼的厉害了我就喊,喊了很久来了个大夫给抓了药,但是他不愿意喝打翻了,就没有人再管我们了,后来他昏睡过去了。之前没有这么频繁,有时候十天半个月的,有时候个把月。我 ,我也没多少钱,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
他平时不这样,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不疼的时候他不这样,他很听话的。喝药他也不嫌苦,只要是我给的他就会喝。你是他兄长,求求你救救他!”何秧秧说着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