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都十分的顺利。
皇帝耕的这块地不到两分,不管是地形还是土质都是上乘。
周太常在皇帝下地的那一刻开始就站在最高处摊开竹简诵读经文,百官在丞相和太尉的率领之下分立两侧。
声音不大,然而气势恢宏,给这一块平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田地平添一份肃然之感。
祭文念完,地也耕到了头,许靖承用沾着泥土的双手接过太卜令点好的香,而后敬拜天地,祈祷天神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后才将香插进祭台边上的香炉里。
太仆令端了水来为他净面洗手,脚上的靴子沾了泥他却没换,沿着边上的田垄去巡视自己刚刚犁出来的地。
边走边问许青起:“你觉得寡人这块地种什么比较合适?”
许青起道:“中州的气候适宜,不像南边只产稻,也不像北边只有菽成活率最高,这边五谷杂粮什么都种。
臣愚见,不如将地一分为二,一半种稻一半种菽?”
许靖承骑马知道怎么打仗,入朝知道如何听政,唯有农事一道一窍不通。
也正因为不懂所以他老担心被糊弄。
农事乃立国之本,被糊弄了还得了?
所以他不问别人,只问许青起。
“好,寡人的这块地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十月金秋,圣上定能吃到自己田地里面产出的粮食。”
皇帝开怀大笑,带着臣子在皇庄转悠了一圈。
许青起上马车,夏和光忙不迭的就塞了个汤婆子在她怀里,玉槿也跟着上了马车,给她重新换了靴子。
又弄了热水给她:“主子快喝上些,驱驱寒气。”
许青起十分配合,一股暖流下肚,冻的发麻的手也渐渐有了知觉。
“我躺一会儿,有事记得喊我。”乏的很。
玉槿应了一声,用准备好的毯子将她裹着,看着她歪在了榻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周泽漆没在这边,跟皇帝在一处。
皇帝问他:“小九近日如何了?”
周泽漆并非那种报喜不报忧的人,回答的十分中肯:“看着稍微缓和了些,发病的没那么频繁,且时间不长。除了何氏的名字,他如今能说自己的名字了。”
“他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周泽漆道:“也许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名字,但是他想起来曾经有人喊过他阿珩。”
皇帝看了他一眼,又往马车那边看了一眼:“三哥,你,”
“臣无事,圣上不必忧心,只要他能好起来。”
“那个何氏,你该明白,不管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小九的,分娩之后她都不能活着。”
周泽漆没吭声。
皇帝往前两步继续道:“孩子生下来你若是不便那寡人就接到宫里来养。”
“不,臣跟阿起说好了,孩子生下来之后,只要确定是小九的孩子,我们便接过去好好养着。”
皇帝也不勉强,只问他:“你真的有法子判定是与否?”
周泽漆点头:“有!”
“好,那你就去提前安排可靠的乳母还有伺候的丫头,稳婆,寡人会让皇后亲自准备。”
周泽漆谢了他,没多说一个字。
虽然小九这会儿只有何氏可以接近,但是他相信会好会有办法的。
何氏,一个乞丐,竟然骗得他们这么多人,害的小九如斯地步,还算计于他,没立刻要她的命全因为她肚子里面的那坨肉。
放过,那是必不可能的。
岳清江也在伴驾的行列之尊,虽然皇帝说让他以辅国公的名义伴驾,但他毕竟不是,只能远远的额看着,根本就没办法近身。
皇帝不传召,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他思虑的不是在皇帝面前争取露脸的机会,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已经可以确定,皇帝要动手了。
但是他没有破局的法子。
武阳关那是岳家几代人的根基,那些东西是岳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一代一代的累积。
所以,即便是归顺,也不可能交出去。
吃进嘴里的肉哪有交出去的道理呢?
当初他父亲岳崇安带了十余车宝物前往洛都打算归顺,顺便上交那些东西以打消许氏的疑心。
可惜,半道上杀出来个许青起,命丧云上郡不说,那些东西最后也消失无踪。
十有八九被混迹在城中的那一群江湖人给私吞瓜分了,如今一个个也不知道藏匿何处,压根无从查起。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丢失也不会让岳氏伤筋动骨,所以后来只是找了找便不了了之了。
剩下的都在武阳关。
别说不可能交出去,这会儿就算是交出去也来不及了。
许青起胃口很大,比强盗还强盗。
她没死,就一定会盯上岳家,想办法喝血抽筋,让岳氏挫骨扬灰。
他满脑子都在想破局之法,然而无解。
或许,回去之后他可以先去找一下十三,没有办法的时候起码不能先乱了阵脚,眼面前不能出岔子。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岳十三跟王益当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