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素端起桌上盛满药的瓷碗,药还散发着热气,有些烫手。
郑长素一边搅动着勺子走到沈清之身边,坐到床侧后,将满勺的药先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然后放到沈清之唇边。
沈清之闻到药味后,皱起眉头,嘴唇偏了偏避开勺子。
“你叫我进来,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郑长素佯装顺从的把勺子往回收了收问道,然后瞅准时机,在薄唇微张的时候,一把就将盛满药的勺子塞进沈清之嘴里。
沈清之顿时觉得口腔里涌进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还没容他喘口气,离去的勺子又贴到了唇边,沈清之无奈的笑了一下,老实的张开口。
两人就这样,一个乐此不疲的送药,另一个苦着脸极为勉强的一口一口的将送来的药喝干净。
郑长素将已经空了的药碗放回桌上又坐回床侧,凤眼极为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抢先说“我不知道你要同我说什么,不如你先听我说完之后,再说你要说的话。”
郑长素的声音有些低落,她再一次抢在那双薄唇开口之前率先说道:“沈清之,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不在乎你究竟想做什么,其实……我只要知道你是沈清之就够了!你救了我,两次!这样的恩情我郑长素必定结草衔环以相报!”
沈清之听后,颇有兴致的问道:“恩情?说说看。”
“为我挡刀,因我坠崖。”郑长素听到沈清之不按常理出牌的话,愣了一下,快速说道。
“你为救我而来,跟我一起坠崖,平了。”沈清之声音淡凉。
“你还因我救我才被毒蛇咬伤!”郑长素听他这样说急了!
“你杀了那么多条蛇,为我开出一条生路,平了。”沈清之轻而易举的就将事情一桩桩抹平。
“沈清之,我还害你失明,害你在重伤之时吃了损害身体的药丸!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郑长素直接从床上站起来,语气里满是焦急。
沈清之听到她惊慌的语气,突然笑了起来,苍白的脸因为这个突然而至的笑瞬间变得鲜活起来,只见沈清之伸手抓住面前站着的人的手,隔着眼上绸缎盖在自己的眼睛上,笑着说道:“对,这个却是你欠我的,要还!”
郑长素终于没听见‘平了’这两个字,暗暗松了口气,看见自己的手还被沈清之握着放在他眼睛上,耳根子瞬间一红,刷的将手抽回来。
手上一空沈清之也不在意,刚要说话,喉咙却一痒,攥拳放在唇边咳了几声,郑长赶忙站到他身后给他顺气。
郑长素站在沈清之身后,隔了一会儿……
“沈清之,在密道的时候,你为什么亲我?还有,在祈宁村那晚,你又为什么咬、咬我脖子……”郑长素看他不咳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烫着脸问出来。
“你以为那?”沈清之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郑长素嘀咕。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任我抱、任我亲、任我咬?”沈清之继续问道。
郑长素一下就傻了,这个问题她从来就没想过“是啊,我为什么让你亲、让你抱、让你咬啊?”愣愣的重复一遍,却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换了个字,变了一个字,自然也就变了一个意思。
‘任’,是因为反抗不过。
‘让’,是因为一方首肯。
沈清之被呆愣的郑长素逗笑了,嘴角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不如来做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郑长素困惑的看着面前这个笑的这样好看的男人。
“我身体里的蛊已经无法压制,不如你随我一同去苗疆解蛊,我听说苗疆有一棵活了近千年的‘结缘树’,届时我们会路过这棵‘结缘树’,若那时你还没想明白,那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据实相告,绝不欺瞒!反之,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永远都不要问!如何?”沈清之微侧着头,抬起手掌对郑长素邀约。
郑长素垂眼想了想,又加了一条:“若是我在路过那棵结缘树前想通了,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咬我!”
“好!”沈清之坦然答应,总之这个约定,左右都是自己吃亏……
“击掌为誓!”郑长素抬起手和那只等候多时的手掌相击,誓约成立!
沈清之刚收回手又放到嘴边,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抖动,发黑的血从苍白从手指缝渗出来,咳嗽却越来越猛,止都止不住!
郑长素一眼就从血的颜色辩出,血中含毒!
此时,阿辰端着刚煎好的药正走进房里,听见动静后,一把就将药碗塞进郑长素手里,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不知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沈清之突然俯身,一口黑血便飞溅到地上,咳声戛然而止,只余粗重的喘息声。
郑长素顺着他的背,问阿辰:“这药什么时候喝?”
“现在!现在!!”阿辰答道。
郑长素点点头,看见沈清之脸侧残留的血,对阿辰说道:“你去倒杯温水。”
“好!”阿辰赶紧向放着茶壶的桌子走去。
郑长素将药放在矮柜上,拿出干净的帕子沾了水将沈清之脸上、手上的黑血一一擦拭干净,又喂了沈清之一些清水漱口。
沈清之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