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去……唯有眼前一抹剑花还有那如同蛟丝一般的银线环绕在她身边,一双手按住她的头,让她的脸颊按在一个胸膛上,是沈清之,在她所期待的时候,从未让她落空,出现在她身边……
银线交错缠绕,在沈清之的手下,凌空编织一个牢笼将李幡置于其中,忽的那双修长的手将银丝向回一收,所有银线刷的向中间聚拢,通通捆死在李幡身上,割烂衣服划进皮肉,一声惨叫划破黑夜,李幡手里的匕首掉到甲板上,弹跳两下,滑到郑长素脚边。
沈清之将银线截断,垂头看着郑长素。
郑长素身上的衣服几近湿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她忍着后腰的疼痛把脚边的匕首拾起来,她习惯性的放到鼻底去闻,却没有获得任何味道,郑长素一脸错愕。
“我……闻不到了!”
“嗯!”沈清之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响起,波澜不惊,似是早有所料。
郑长素晃晃脑袋,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来那株放在自己床头的凉盏草“我想起来,有眩晕之感的人如果吸入了凉盏草的味道,会短暂的失去嗅觉一段时间!”
郑长素说到这里,突然抬手抓住沈清之的衣襟“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闻不到了!所以从艳娘手里发现的那株凉盏草还有别的线索,是不是?”
“是,那株凉盏草上有海腥和鱼腥混杂的气味。”
“这种味道只有常年在海上的人才会带有。”郑长素脑子里飞快闪现沈清之之前说的那句话【夫人觉得,现在船上有几个人?】
“船上从来都不是七个人,我们都把最重要的一个人忽略了,那个自我们上船开始就从未露面的船夫,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常年滞留于海上,在船上鱼又是最便利的食物。”郑长素想到这里突然挣脱沈清之的怀抱,沿着船围跑,果不其然在船头看见一堆丢弃在甲板上的渔网。
“杀艳娘的是船夫?!”郑长素回过头,就看见燕祁和秋凉盏,燕祁将手里的人丢到甲板上。
郑长素看着一息尚存的被燕祁丢出来的陌生面孔,此人蜷缩在甲板上,不断地呕血。
四个人,莫名的形成一股无形的冷冽碰撞。
“既然都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吧!”秋凉盏的声音率先打破此刻的沉默。
“娘亲,冷……”睿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睿儿听话,娘亲这就带你回房。”秋凉盏摸摸睿儿的头,转身还没迈开步子,身后便想起郑长素的声音:“秋姐姐,我们七个人里只有你有凉盏草吗?”
秋凉盏一顿,抱着睿儿转过身“自然只有我有,毕竟凉盏草也算稀有之物,不是人人都可得的。”秋凉盏眼中坦荡。
郑长素跳下船头,向沈清之那里走,路过李幡时,此人突然拔地而起,竟然再一次往船围冲,整个人疯癫发狂,横冲直撞冲向那个不断离他远去的幻象,嘴里还不断嘶喊着:“死/女/人,你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我要扒掉你那张勾/引男人的脸皮,挖/掉你的眼睛,啊!!!!该死……”
“嘭”的一声,李幡整个人翻落入大海,沉入的瞬间飞溅起万千水花,沉入后不起半分波澜,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也一同被淹没在大海下戛然而止……
“怎么会这样……”郑长素。
“李幡吃的鱼有致幻之物。”沈清之。
……
海面上现起细碎晨光,惊涛褪去,狂风渐缓……
惊呆的郑长素好久还回过神,动动脖子,看着海面波光,响起李幡坠海之前的嘶吼。
“艳娘是他杀的……”郑长素艰难的张张嘴,却不知是在问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沈清之站在她身边,狭长双眸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前面的码头依稀可见。
耳边听见错落的脚步声渐远,是燕祁与秋凉盏三人离开的脚步声。
“李幡对艳娘……”郑长素欲言又止……
“江湖上走邪路的教派从来就不乏,还记得秋凉盏说过的吗?”
“……记得。”一刻都离不开男人那句话……
“由爱生恨,大抵如此,不过都是咎由自取。”沈清之话中薄凉。
“如果是这样,这个船夫也和艳娘有所关系,李幡杀了艳娘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在暗处亲眼目睹这一切,看着李幡的所有暴行他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