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加上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与行为,不知道事情的边界在哪里,必须给他直截了当地说清楚。拐弯抹角说话对他没半点用,反而容易坏事。
蛮横不代表不要脸面,被顾正臣如此一弄,常茂再厚的脸皮也忍不住通红起来,狡辩了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正臣呵呵一笑,低声道:“听不懂没关系,只要日后不要对这些人出手就够了,有什么怨气,可以找我。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问一句,到底是谁给你暗中出主意,又是针对我出手,又是收买儒士给格物学院泼脏水的?”
常茂反问:“你妹妹威胁到了太子妃的位置,我针对你出手不是合情合理?”
顾正臣点了点头:“没错,合乎情理。只不过——不合乎你的行为举止。”
“何意?”
“何意?呵,陛下赐婚多久了,去年就开始了,在我禁足句容卫时,可谓人在井下。要落井下石也应该是那时候动手,可你毫无动作。如今我重返金陵,陛下又启用我为东南水师总兵,你却在这时出手,岂不是反常?”
顾正臣看着不说话的常茂,继续说:“还有,收买儒士,将矛头对准格物学院,这显然不是你的作风。你若对谁不满,直接上前动手便是,怎么可能会针对格物学院下手?说到底,你背后一个有人在出谋划策,他是谁?”
常茂盯着顾正臣:“你对我
倒是了解颇多。”
顾正臣起身,轻松地说:“郑国公,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为你出谋划策之人,是想郑国公府毁灭!莫要低估人心险恶,你沦为棋子时,没人会在意你的存亡,他们在意的只是,达到目的没有。”
常茂一脸倔强:“在我看来,真正想毁灭郑国公府根基的人是你!”
顾正臣见常茂对自己的成见很深,便也不再劝说,直言道:“你不承认自己是棋子,那就问问你幕后之人,为何要借你之势派人暗中进入顾府找寻东西?”
“什么?”
常茂惊讶不已。
顾正臣呵呵一笑:“看,你都不知情,还不承认自己是别人的棋子?你不是派人告诉朱茂,要儒士动作大一点,将我堵截在门口,好创造机会派人秘查行窃?”
常茂脸色变得铁青,喊道:“李才,给我滚出来!”
常四匆匆走进来,禀告道:“老爷,李才不在府中。”
常茂愤怒地喊道:“那就让人去找,找到将他抓过来,我要亲自问话!”
顾正臣看了一眼林白帆,林白帆了然,转身而去。
从常茂的表现来看,这就是个做事不顾场合,不过脑子,没有心机,想什么来什么。若放在徐达、冯胜等人身上,至少会等顾正臣离开之后再安排人追查。
顾正臣拱了拱手:“郑国公,我相信你不会再找到李才这个人。棋子用完了,自然需要拿出棋盘。养好伤,趁早请旨离开金陵吧,如
此是非之地,当真不是你适合待着的。”
常茂看着离开的顾正臣,对一旁的下人愤怒地喊道:“都给我滚!”
某座府邸中。
一位老者拿着书信,目光深邃如渊:“这是机关锁啊,二十七个锁,每个锁还有四种可能,若不知道正确结果,那这世上,估计是没人可以破解了。”
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开口道:“父亲,儿派人查探过,据说这是格物学院专门为钱庄打造的锁柜,寻常之人断无法打开。因为有混凝土固定,想搬运而走更不可能,更不能强行破开。现在看来,顾府的秘密外人是没办法拿到手了。”
老者沉思良久,轻声道:“既然我们没办法拿到手,那就逼他将东西交出来。”
年轻人叹道:“顾正臣是何等人,若是简单逼迫就能让他就犯,这些年也就不会出如此多事。父亲,要我说,咱们就不要调查此人了,马克思的学问不要也罢,万一因此结怨,我们这家族——怕也难长久。”
老者冷漠地看了一眼儿子,沉声道:“你懂什么!胡惟庸临死之前曾几次感叹顾正臣是人杰,说若能有此人智慧,或收为己用,大业必是可成。现在看来,顾正臣的智慧来自师承,只要我们拿到这份师承,日后出几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必是可期!到那时,皇帝即便乱来,你们也能从容应对,保全万世。”
年轻人神色有些不安:“且不说用什么手
段可以逼迫顾正臣将东西交出来,就说一句,他交出来之后,伸手拿走的必然是皇室,落不到我们手中。”
老者呵呵一笑:“顾家人虽少,可全都是忠诚之人,想要收买一二都无法做到,但宫里宦官未必不可收买,那些人战战兢兢,日子过得苦呢。”
入夜。
毛骧匆匆走入武英殿,面色苍白地禀告道:“陛下,坊间开始传闻顾总兵府中藏匿有马克思至宝,至宝中不仅记载了万千智谋,还记载了无数新颖巧术。”
朱元璋脸色当即阴沉下来,拍案喊道:“马克思之事乃是绝密,如何会流入坊间?”
毛骧低头:“臣也不知。”
朱元璋怒不可遏:“查!查不出来,你毛骧就领死吧!”
调查马克思之事本就是悄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