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挥使司。
都指挥使杨英正愁容满面,来回踱步,钱粮的窟窿补不上,就得拿命填,可挥霍太多了,以前朱亮祖说话算数,自己还能强迫大户给钱,可现如今晋王就在布政使司衙门外面,他们不太可能给自己面子。
也不知这些年贪到哪里去了,回头一看,也没剩下多少。
享受无痕,转眼不见。
如今只剩下面临审判的恐惧。
都指挥佥事姚金脚步匆匆,神色慌张:“杨都指挥使,定远侯带人到了门外。”
杨英吃了一惊:“他为何来了,带了多少人?”
姚今回道:“就四个人。”
杨英松了一口气,四个人肯定不是来抓自己的,但定远侯是出了名的难应对,永嘉侯现在都被他弄得下不了床了,听闻永嘉侯府人心惶惶,随时可能离朱亮祖而去。
走出后院,杨英上前行礼,寒暄几句之后问道:“定远侯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顾正臣抬手,接过林白帆递上的档书,然后交给杨英:“府学弟子陶海,被你们的人抓了去,这个人是府学的人,我是礼部侍郎,有权调用府学一应弟子进入格物学院。现在,我要他。”
杨英接过看了看,一脸茫然:“这个人,当真是都司抓的?”
顾正臣点头:“府学教授张自雄说是你们抓的,还几次去救人,都被你们挡了回去。”
杨英看向姚金:“可知此事?”
姚金低头,低声道:“听佥事杨田说此人掌握
着一些海外海图,曾讨要几次却不交出来,故此将其抓了起来。至于人关在何处,我也是不知。”
“海图?”
顾正臣转身就走。
杨英、姚金面面相觑。
姚金不安地问:“他为何不问杨佥事所在就走了?”
杨英呵了声:“杨田失踪,你说在这广州城里,他能失踪到谁手里去?定远侯的水师可比咱们都司的人强太多了,听说好多都经历过辽东之战,尤其是顾正臣一手带出来的泉州卫、句容卫。”
姚金连连点头,论战力,都司这些人承平已久不说,还越来越骄横了,杀人打仗很可能不行了,只剩下欺负百姓的本事了。
找到杨田。
顾正臣开门见山:“陶海手中的海图是什么海图?”
杨田看着顾正臣,无力地垂下头:“据说他们父辈下了南洋,抵达了一处渺无人烟的巨大的大陆之上,那里有出现了南洋没有的树木、动物,还出现一些野人,还在那里找到了金山。许多人都以为他们在说笑,可有一日深夜,当铺里收到了一块狗头金,而拿出狗头金的人,正是陶海!”
顾正臣凝眸:“当铺的掌柜是谁?”
杨田犹豫了下,回道:“是谁不重要,他已经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我想独占金矿。”
顾正臣走至杨田身旁:“所以,永嘉侯也不知此事?”
杨田点了下头:“没错,我隐瞒了所有人。定远侯,我知道我没活路了,我可以将
陶海交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的家眷?”
顾正臣开口。
杨田抬起头,散落的头发向后甩了下,睁着一双哀求的眼:“我知罪孽深重,也知难逃一死,陛下震怒之下,男丁可能会被发配,女眷可能会去送去教坊司,可我还有两个孙儿,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定远侯若是能将他们找个好人家养育成人,我便死而无憾!”
顾正臣冷漠地盯着杨田:“这个时候,你想起自己的孙子了。那你欺负百姓,奴役百姓,克扣他们的粮食时,为何没想过他们也有儿子、妻子、父母与孙儿?”
杨田咬牙道:“我知道我是畜生,可定远侯难道不想找到神秘的大陆,不想找到金矿吗?”
顾正臣甩袖:“你该不会以为,本侯带去京师银矿如山,是从陈祖义那里抢走的吧?我知道的金银岛,金银矿,是你无法想象的!”
杨田骇然。
顾正臣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年震惊大明的财富,一锤子稳住金银宝钞兑比的银矿山,是他自己找到的,是他带人挖的?
“不过——”
顾正臣叹了口气:“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我确实不愿看到祸及婴孩。陛下也不是无情之人,即便是大案之下,也不会对婴孩与孕妇动手,所以你多虑了。我可以从俸禄里抽一些钱,帮你将孩子送人。”
杨田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陶海被关押在了南澳港口之外
,一个名为杨老汉的柴房里,那个杨老汉是我的叔叔。”
顾正臣看向林白帆:“带人去将陶海带来,另外,狗头金也一并带来,杨田,那东西你应该没卖吧?”
杨田低头:“怎么可能出手,我藏在了床底下的暗格里……”
林白帆当即带人前往。
半个时辰后,看着浑身是伤,手脚之上还有淤青勒痕,浑身散发着恶臭,头发里还爬出跳蚤的陶海,顾正臣皱了皱眉:“给他洗洗。”
在陶海离开之后,赵海楼便走了进来,将一个木匣抱到了桌案上,放下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然后打开。
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