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钱。
“先吊水,吊完水我去问问医生。”
陆东临应了一声,半响才道:“嫂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温婉轻笑一声:“你这话说的,我就走了一年你就这么生分了?这叫什么麻烦,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说完,脸上的笑容淡下来:“虽然你现在身体不好,但是我还是要批评你。现在什么天气,你这是胆子多大啊,竟然敢这个时候从家里跑出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东临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响才吱声:“你在家的时候就知道,家里老早就给我找对象,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我就想跟我哥一样慢慢遇,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但是我爹我娘就是不同意,非要插手,要我听他们的。我找对象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怎么可能听他们的。”
“然后就消停了一段时间,谁知道消停了一段时间我都差点忘了这回事的时候,屋里突然就多了个人出来。”
“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给我弄了个媳妇回来,可笑不?”
“我就特别的生气,出去跟他们吵了,我不愿意,哪怕他们给我找了个天仙,没经过我同意我就是不愿意。啥年代了,国家都号召婚姻自由了,他们还想强买强卖。”
“然后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去,没钱,开介绍信也没用,先去了县城,原本是要去找东福哥,但是去了他那能呆几天,最后肯定还得回去。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他们换的那女的还在家里,还住我屋里,我回去怎么弄?回去那是不是就要跟她睡一屋过一辈子?我想着,要走,我就走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回去。要是死在外面了,那也是我的命,不怨任何人。”
说完,靠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对面的墙壁。
温婉问他:“你是怎么到首都来的?”
他咧嘴笑了笑:“我扒火车来的。”
温婉是见过火车上逃票的:“你胆子可真大,车上一天查几次票,被发现了很麻烦的。”
“没查,没人查,我扒的不是坐人的车,是拉货的车,中间有空隙,我就卡在那里面不动弹,也没人注意。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反正就是来了。”
温婉听的心都揪起来了,他说的货车空隙,那就是车厢之间的接头处。
先不说蹲在那里有多大可能会被站台的工作人员发现,也不说火车跑起来有多大几率会将人甩出去,就,就现在这天,她穿着棉袄裹的严严实实的走个路都被吹的直打哆嗦,蹲在那上面没给冻死真的是奇迹。
心疼又生气,要不是陆东临这会儿还在挂着水,她真想一巴掌过去看看他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你,你可真能耐,你都不想想,万一被人抓住了怎么办?”
陆东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抓住了,大不了就是进去蹲呗,我就是进去蹲我也不回去跟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女人睡!”
温婉深呼吸几口气,她错了,她不该在医院问这些的,这些应该等回家了陆东平回来了再问,问完打死算了。
“那你身上的伤呢?都感染到发烧,昏迷不醒了,你怎么把自己弄那样子的?”
陆东临道:“伤,伤就是快到站的时候我提前跳车弄的,没估计好车速,摔铁轨下面了……”那是真的悬,就差一点点的,要是跳的不够远直接落到轨道里面,这会儿早就被火车碾成了肉酱,哪还有他的命在。
这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大胆的事情,这会儿他自己想着也觉得害怕。
无知者无畏,这会儿要是再让他来一次,他未必会有那胆量和勇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路上问人要过几回饭,遇到好心的吃了顿热乎的,然后就见着什么就往嘴里塞,都走到这里了,离你们都这么近了,我总不能这会儿把自己饿死了。”
“我运气还是挺好的,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