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六的话突然就沉重了起来,白姒是知道1931年的,日本关东军制造了柳条湖事件,以此为借口发动了九一八事变,也正式开启了国内的抗日战争。
“其实你们刚找上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件事,但私心觉得不会是我爹干的,我爹做不出那种害人的事来。”
所以他很快就把那点想法抛诸脑后,直到刚才白姒动了那么大火气,他才意识到事情并不会那么巧合。
“从东北回来我就回家翻找了我爹的遗物,我能肯定的是你手里的人偶真不是我爹故意送去的,那人偶很早之前就丢了。”
亓六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泛黄的纸,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字符。
“这是老头子自己发明的一种密文,里头记载了当年他入村到离开后发生的一切。”
亓六深深叹了口气,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把纸上的内容娓娓道来。
亓师离开村子是一个人走的,在他看见布条上内容的同时,引线燃烧的声音也已经到了他弟弟脖子上,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亓师眼睁睁看着炸弹把他弟弟炸成了数块,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
他独自一人一边哭一边将村里三十多户近百人原地埋葬,然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姓常的给他留的第一个地址是洛阳,亓师第一次到这个在历史上璀璨无比的城市,他有些失望,这里和许多地方一样,看起来破旧,完全没有师父说的都城的模样。
亓师宿在城北一座土地庙里,当天夜里遇到了一对从别处逃难来的母女,他们聊了不少,那对母女已经找到了亲戚,明天就出城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亓师是在一阵嘈杂中醒过来的,他立刻警觉,伸手去拽自己的背包,发现里面的人偶不见了。
原来夜里遇见的那对母女根本不是逃难的,而是拍花子,附近村里的人发现孩子不见了,这才一路着急忙慌地找到了土地庙里,吵醒了被下了迷香的亓师。
“从那之后人偶就彻底失去了踪迹,我爹试着用很多方法去找,都没能找到,这也是他最终决定留在洛阳定居的原因之一。”
亓六说道:“从那之后姓常地没再联系我爹,直到1932年除夕,我爹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几个孩子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我仔细看过,那个位置就是白狐最后带我们进入洞穴的地方。”
他说着从纸张中抽出了一张斑驳了的照片,依稀可见满脸惊恐的孩子和一座轮廓清晰的山。
“那天夜里那么黑,我还在心里吐槽过你能记到什么玩意儿,没想到你真能记住。”白姒看着那张照片,她是一点没看出来是同一个地方,亓六却似乎十分肯定。
“我就这点能耐。”亓六把照片放下,“现在能解释我们为什么在洞穴里能看到我爹的石像,他确实去过那里,白狐没有说谎。”
亓六把一张纸放到跟前,“姓常的以孩子威胁,让我爹在洞穴里设下阵法,逼着他从鬼市带走了树魂来当作阵眼,但白狐那事儿这上面没写,以我对老头子的了解,这应该是他留了一手。”
白姒回想一切,确实太过巧合,冥冥之中好像早就有人安排好了似的,一环扣一环,置身之中又完全感觉不到被算计。
更让白姒觉得可怕的是,她竟然脑子里有个声音说亓师的留一手或许也是被算计的一环,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都以为自己是聪明的那个。
“所以邪祟说的秘密就是这个?”楼之遥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些橘子,和温玉俩人已经吃了好几个。
白姒眼巴巴看着,摇头说应该不是,她觉得应该还有更深的意思,要只为了这个,不至于连杀那么多人。
“姓常的可能才是重点。”温玉好心地给白姒分了一个橘子,他刚才剥开尝了一个,有点酸
亓六就主动得多,完全奉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能吧,按照我爹这上面的记载,那姓常的即便能活,现在也有一百一二十岁了吧,还能搞出这么多事儿?”
“他要是个人那不一定,要不是个人,那就也不一定。”
楼之遥话说得很艺术,仨人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
姓常的是个人,那不一定有那精力折腾,要他不是个人,那可就不一定不是他了。
亓六对着楼之遥竖起了大拇指,“论说话艺术还得是你。”
顿了顿又道:“目前看确实姓常的身上更多秘密,说不定你那命劫也是他弄的。”
最后这一句落到了白姒身上,她正琢磨着事情的起源到底在哪儿,刚想到了之前迷迷糊糊听到的灵丹破碎上,就被亓六的话给吸引了。
“还真有可能。”
如果她并不是人,哪里来的凡人的命劫,如果原本没有命劫,那她所经历的又到底是什么?
在一阵沉默中,温言幽幽地说了句,“那个姓常的应该是个日本人,白狐说当年亓师走后,有人在洞穴中弄了石人,石台上的铭文是亓师的手笔,那个石人不是。”
“啊,对对,看我都忘了,当时以为是活身替,结果石人突然变成了大蛇,我才这想起来那是东洋一种邪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