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正中的槐树下一片区域被结界直接圈了起来,结界外热热闹闹不受影响,结界内安安静静,竟然还有点温馨。
白姒踏进结界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她甚至忍不住看了一圈,确定她没走错地方。
老槐树看见白姒就跪了下去,也不管白姒是什么反应,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救命之恩,老朽能顺利活下来,全仰仗姑娘善心。”
一句话把闪身到一旁的白姒给弄愣了,她直觉自己这个天雷劈的有内幕。
“那什么,老爷子能展开说说不?”
白姒试探着问,也做好了听长篇大溜的准备。
然而老槐树是懂年轻人的,复杂的事情说的却没那么复杂。
“做阵眼是老朽自愿的。”
老槐树告诉众人,亓师当年算出他会有死劫,唯一的生机极其冒险。
此外亓师另起过一卦,不问自己问别人,问的就是那姓常的男人。
卦象显示此不为人,且阴债缠身,是为大患。
也正是这一卦,让亓师下定了决心绝不与此人为伍,这才有了进鬼市求老槐树相助一事。
“亓师将他的遭遇据实已告,我们两人便达成了协议,算是互帮互助,只可惜,终究为他人做了嫁衣。”
老槐树说邵家屯的阵法起初是那棵树,表面上看是吸取人的精气,但其实那精气都是一只狐仙儿的,而狐仙儿因受人供奉,短时间内并不会危及性命。
但后来有人发现了不对,想将阵眼移动,却斗不过有千年道行的老槐树。
直到几年后,阵法中突然涌入大量阴魂,将老槐树直接冲击得修为减半。
“那是老朽从未遇见过的,数量之多甚至数以万计。”老槐树想到此就忍不住皱眉,他心知外间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哪里会在一夜之间死个上万人?
“是战争爆发。”亓六叹了口气,他没出生在那场战争里,但他爹亲口跟他讲过,事实远比书本上描述的要残忍得多。
“难怪。”老槐树摇头,继续往下说:“老朽受伤,又为渡化那些亡魂,就在阵法中沉睡了一段时间,但当老朽醒来,阵法已经大变,老朽本想着慢慢将阵法重新扭转,却在不久后又有无数亡魂涌入树魂所化的晶石中,老朽不得已再次渡魂,早就筋疲力尽。
后来阵法中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在石台上放了一颗蛋,那蛋落地破壳,就是后来你们所见的大蛇。
老朽此时已经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大蛇幻化成了亓师的模样将晶石捧在怀中,一瞬间阵法中狂风大作,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入阴魂,老朽心知要糟,遂用了全部灵力和那石人抗衡,这才勉强阻住了它疯狂吸食阴魂为己所用。
此后几十年,老朽五感渐失,直到感受到山之精召唤那次,老朽才有那么片刻清醒。”
老槐树庆幸,它等到了这个生机,“亓师布局本周到,奈何唉”
“亓师应该算到了后来,否则我们也不会在今日还能在鬼市畅谈。”
白姒深深看了眼老槐树,后者不是个蠢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年亓师早就预知到会有人动手脚。
亓六的脑子速度慢了点,但也很快明白,“难怪大老远找我一个名不仅经传的神棍去解围,原来是我爹留下的伏笔。”
他咝了一声,“那百日咒不会也是我爹留的吧,有点阴损了啊。”
白姒翻了个白眼,“大哥,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说亓师早就算到阵法会遭人改动,老槐树也不会任由那些阴魂被吞噬,这才是让老槐树做为阵眼的真正意图。”
至于后来那些,大概真的只是阴差阳错吧。
“嗨,我就说嘛,我爹不至于。”
亓六尴尬地笑了笑。
白姒嘴角扯了一下算是回应,余光看见楼之遥一直在低头打字,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还有一事我想姑娘你也感觉到了。”老槐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身上命劫怕不是自然而成,你原身非凡躯,本不该有此等命劫才对。”
“我猜到了,但一直不敢确定。”白姒笑了笑,左右命劫已破,她不再受制于天。
顿了顿,白姒问道:“只是当初去洞穴中的是什么人?你看清了吗?”
老槐树点头之后又摇头,“将蛇蛋放到石台上的是亓师,但他并非本人,他的气息不对,至于另外一个,老朽只能感觉到是个寻常凡人,并无甚特别。”
“肯定是那小鬼子和他的狗腿子,还他娘的幻化成我爹的模样,真恶心人!”
亓六啐了一口,愤愤然的诅咒那俩人不得好死。
这次白姒觉得他说的对,跟着重重点了点头。
“别点了,看看这个。”
一直低头扣手机的楼之遥突然把手机面向他们。
“咦,啥玩意儿,这么恶心。”亓六嫌弃地别过头去,忽又凑近了看,“这咋看着这么眼熟呢?”
“邵老太爷,咋不眼熟。”
白姒扫了一眼,恶心确实有点恶心,死了那么久的人,这会儿可想而知是个什么状态。
“哎呀,不是让你们看照片,是看温玉发来的消息。”楼之遥不满地用手指头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