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了晚上。
村子里信号算不上好,刷个网页都要半天,阮芽对手机彻底失去了兴趣,就找出来一副棋,要跟封迟琰下棋。
孟家的小房子不大,厨房挨着餐厅,然后是孟永平的房间,他早些年就不和赵蓉椿睡一个床了,所以赵蓉椿和万桂芬睡同一个屋,旁边挨着的就是孟尽的房间,最后一间小小的、原本堆放杂物的房间,才是阮芽的。
阮芽一走,这地方就又堆了不少东西,孟永平将东西都收拾走,露出了这个小房间本来的样子。
土屋里地面凹凸不平,角落里
放着一张大概只有一米五的小床,被褥已经铺好了,是普通粗糙的碎花布料,床旁边是一张破桌子,大概是废弃了又被人修修补补勉强拿来用的,桌子上面还放了些书。
再其他的,就是一个箱子,里面放着几件衣服,这就是阮芽过去十九年的全部了。
封迟琰个子高,他一进来,光都被挡住了大半,让本就小小的房间显得无比逼仄。
阮芽坐在床边上,将唯一的凳子让给了封迟琰,她伸开手摸了摸被套,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被单了,爸还记得。”
封迟琰弯腰在凳子上坐下
,这房间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小小的,小小的床,小小的桌子,小小的凳子,小小的阮芽。
阮芽撑着下巴看着封迟琰的样子,道:“我觉得你现在有一点奇怪。”
“嗯?”
阮芽说:“你坐在这样的地方,就很奇怪。”
封迟琰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该安于金马玉堂,哪怕给他穿上破布衣服,也仍旧璀璨夺目,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傲,是学不出来的。
更别提如今他穿着剪裁精致的灰色衬衣,挺括的黑色长裤,与这里格格不入。
“那我该坐在什
么地方。”封迟琰微微挑眉,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痞,又有点坏,连带着内眼角下的那颗小痣都透出勾人的色气:“你腿上吗?”
“……”阮芽一噎,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瞪他:“你能不能正经的说话。”
“是你先不正经。”封迟琰说:“没有人会天生就是什么样的。”
他骨骼感分明的手指在凹凸的桌面上敲了敲,说:“不是要下棋?”
阮芽一愣,而后把那盒简陋的棋拿出来,没有棋盘,只有一张纤薄的、皱巴巴的棋纸,阮芽认真的将它铺好,
问封迟琰:“你要黑棋还是白棋?”
“白子先行,我让你。”封迟琰说。
阮芽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说:“你不要看不起我,我下棋很厉害的。”
她一边说一边拿过了白棋,兴致勃勃的道:“我们赌点什么吧。”
封迟琰:“你想赌什么?”
阮芽乌泱泱的睫毛颤啊颤,眼珠子一转,道:“谁输了,谁就被画猫猫胡子怎么样。”
封迟琰:“……”
他到底在想什么,就阮芽那个小脑袋瓜,根本想不出什么超过八岁的惩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