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落榆手背上的青筋愈发明显。
他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衣领随意的扯开,可以看见两截嶙峋的锁骨,或许是因为皮肤白,青色的血管都能隐约看见。
良久,他喉结上下滑动,又露出了惯常的、无懈可击的、礼貌又温柔的笑容:“林小姐,你又怎知我说的时候不是真心?”
他的虹膜组织黑色素天生少,是以瞳孔显出琥珀一般的颜色,还是那种经历了亿万斯年打磨冲刷出的琥珀,温润又冰冷。
漂亮的琥珀是树脂包裹着尸体掩埋在地下千万年,在压力和热力的作用下石化而成;
阮落榆是
温柔掩盖着冰冷和死亡,在造化的无常中磨砺而成。
林雨门从前最喜欢他这双眼睛,再名贵的宝石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只要看一眼,就能从中读到许多故事似的。
“这么说。”林雨门笑着说:“你当时是真想要娶我?”
不等阮落榆回答,她拉开车门下车,阮落榆眼睫极其细微的一颤,眸中似有千万情绪呼啸而过,但也只是刹那,全部都像是树脂裹住虫子一般,被他掩盖。
“咔哒”,副驾的门被拉开,林雨门单膝跪在副驾上,捧住阮落榆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急促且仓促,林雨门听见自
己混乱的喘息声。
她柔顺的黑色卷发有一缕落进了阮落榆的衣领里,黑与白的对比十分分明,几乎刺痛人眼睛。
她与阮落榆鼻尖贴着鼻尖,分明已经是极近的距离,两人的眼睛却都是冷的。
“二哥。”林雨门的指尖从他眼角划到耳际,轻声说:“为什么这样看我?”
阮落榆没说话。
林雨门在他纤薄的眼皮上一吻,迫使他闭上眼睛,手指抓起他搭在副驾上的外套,莞尔:“有点冷,借你件外套,不会介意吧?”
不管阮落榆介不介意,她拎起外套就下了车,随手将外套穿上,慢
慢的走向了基地大门。
“……”
阮落榆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
他失控了。
他早就该在林雨门打开副驾门的时候就把她反扣住,让她滚得越远越好,但是他没有。
他甚至又被这个小姑娘戏耍了一番。
阮落榆深吸一口气,下车的时候将车门摔的震天响,吓了阮栒一跳:“哥,你这大奔不想要可以送我啊。”
阮落榆冷冷道:“等你死了,我让人烧给你。”
阮栒:“……”
他侧头问阮芽:“你招惹他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阮芽
赶紧摇头,小声说:“你看我敢吗。”
“也是。”阮栒搂住她:“他要是瞪你一眼你估计得吓哭。”
阮芽:“……”
那倒也不会。
阮落榆道:“下次这种事,别找我。”
阮栒其实也有点惊讶。
本来知道阮芽出事后他是想给阮沉桉打电话的,结果阮沉桉在国外开会,手机关机,联系不上,他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给阮落榆打了电话,本想着阮落榆那么讨厌阮芽,希望渺茫,结果他竟然同意了。
阮栒都做好放下面子去找人打听封迟琰联系方式的打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