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神采,她静静地看着卫徵,似乎很惊讶,他会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她沉默一会儿,才张了张嘴:那把水果刀……
她比划了一下:是不是大概这么长,把手是木头的,上面还打了一个孔。
“嗯。”卫徵点头。
阮芽又发了会儿呆,她的思绪缓缓飘回火灾发生那天的中午,她和林雨门在食堂吃了饭,回去的时候看见葛茗唯在寝室里切水果,葛茗唯从收假回来后就总是心事重重的,也不怎么跟阮芽她们说话,这还是她头一次露出跟以前一样的笑脸
,叫住阮芽:“小芽,你帮我一下,这个西瓜我一个人不好切。”
阮芽凑过去:“这都十月份了,你怎么还买西瓜吃。”
葛茗唯:“十月份就不能吃西瓜啦?我觉得今天好热,路过水果摊看见有人卖就买了一个,哎呀别废话了,我把它按住你来切啊……别切到我手。”
“……”
阮芽记得很清楚,那把水果刀,整体大概有三十五公分长,刀刃很锋利,把手做出了适合手指握紧的曲线,但并没有好用多少。
她虽然晚上不住寝室,但是午休会在,所以葛茗唯想要收集她的头发鞋
印,简直易如反掌,唯一让阮芽想不明白的是,葛茗唯为什么要这样做?
背后之人许诺了什么,才让葛茗唯参与了这场棋局?
卫徵没等到阮芽的回答,倒是等到了她的眼泪。
她哭起来跟别人不太一样,几乎是静默无声的,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像是珍珠一样往下滚落,衬着苍白晶莹的肤色,简直像极了一尊琉璃像,脆弱到了极致。
卫徵不会哄小姑娘,只好皱眉:“……我不就问你个问题,你哭什么?别哭了啊,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阮芽抬手将眼泪擦掉,湿漉漉的
睫毛粘在一起,让她眼前有些模糊。
好像一夜之间,她就被所有人抛弃了
朋友背叛,亲人舍弃,爱人憎恶。
阮芽觉得自己很像是曾经在路边上看见的流浪狗,在阴雨天气里忙碌的觅食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明明已经很辛苦很坚强了,却还是会在想起自己未被抛弃时的幸福美好,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抬起头,说:我的室友。
那把刀,是我室友葛茗唯的。
卫徵猛地站起身:“你确定?”
阮芽轻轻点头:我确定,我中毒那天中午,曾经用那把刀帮她切过
西瓜。
卫徵深吸口气,道:“如果能在她身上查出什么,或许你能脱罪,但是如果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看着阮芽说:“抱歉,但是我已经尽力了。”
阮芽轻轻点头:谢谢你。
卫徵咳嗽一声,道:“人民警察该做的,谢什么谢。”
他边转身往外走边吩咐小向把葛茗唯带来警局问话,阮芽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开。
但是其实她知道,卫徵此行将一无所获,幕后之人机关算尽,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破绽。
她只是想要见一见葛茗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