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栒从医院里出来那天,阮落榆去接他,阮栒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阮落榆笑了声:“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
上次阮栒带阮芽回阮家之后,结结实实挨了阮沥修一顿抽,饶是皮实如阮栒,也在医院里躺了十来天。
阮落榆随手将一件羊绒大衣丢给他,道:“大冬天的穿这么点儿不嫌冷?刚出医院又被冻感冒的话,你也是个人才。”
他不说还好,一说阮栒还真觉得有点冷,他接过衣服随意穿上,烦躁道:“有烟吗?”
阮
落榆道:“医生让你这段时间戒烟。”
“……”阮栒舔了舔犬齿,更加烦躁,他盯了阮落榆一眼,道:“你上次是故意让我去汀兰溪带走阮芽的,是不是?”
阮落榆不置可否。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阮栒问:“怎么,怕老爹抽你啊?”
“是啊。”阮落榆笑笑:“怕死了。”
阮栒冷笑:“人都说我是兄弟里最倔的,其实你和大哥才是天生反骨的人,只是我没你们会装罢了。”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做任性且毫无意义的事情。”阮落榆说:“
你今年二十一岁不是十二岁,应该懂事了。”
阮栒咬了咬后槽牙。
“你为什么要让我带阮落榆回阮家?”阮栒紧紧盯着阮落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阮落榆轻叹口气,他双手抄进大衣兜里,道:“大概是不想再看她继续执迷不悟……毕竟大家都是被甩过的人,这个叫什么……共情?就这么简单,你还想知道什么?”
阮栒嘴唇动了动,说:“阮芸和封迟琰的婚事……”
“不管是对封家,还是对阮家,这都是好事。”阮落榆拍拍弟弟的肩膀,道:
“等你再长大些就知道了。还有,不要再跟爸对着干,对你没好处,好好的去跟他认个错,他看你这一身伤,不会跟你计较的。”
阮栒捏紧了手指:“认错?我不觉得我有错。”
“你看,又犟起来了。”阮落榆笑了声:“羽翼未丰的时候呢,就要学会蛰伏,过早暴露锋芒只会让你身陷囹圄,你现在跟爸对着干,能从他手里讨到什么好?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他今日大概心情不错,多教育了弟弟两句,但是看见阮栒那张精致的脸,又一顿,胡乱揉乱他的头发,道:“行了,既然你
现在不想回家,就先回学校吧。”
“我为什么不回家。”阮栒道:“我偏要回去。”
阮落榆耸耸肩。
“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十二月十七。”阮落榆看着天边的飞雪,a城被积雪装裹,看着一片澄澈琉璃世界,其下的脏脏昏暗被尽数遮掩,好像它原本就是这样干净无暇,所有人都装作耳聋眼瞎,不肯拨云见日。
阮落榆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钥匙圈被串在他修长的指尖打了个转儿,而后被扔给阮栒,说:“我查过黄历了,那天宜嫁娶,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