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何必把人想的如此功利。”封迟琰道:“或许只是因为我太久没有见过您了。”
明胧音嗤笑了一声。
这个女人当真生了一副浓艳至极的相貌,像是荼蘼而开的红玫,远远看去一片繁华热闹,根茎上却全是扎手的尖刺,稍不注意,就是血流成河。
看着如今的明胧音,当可想见她年轻时候的模样,难怪会让封贻那样的人死心塌地,一念成执。或许对于封贻来说,圈养这株红玫瑰,亲手拔掉她所有的刺,让她从尖锐变得温顺,也正就是“爱情”的意趣所在。
“你也
说了。”明胧音道:“你已经不是当年的稚童。”
她垂眸,瞳孔里映出封迟琰如今的模样,道:“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都不信任你,何谈如今满嘴谎话的你?”
封迟琰站起身淡声道:“母亲既然如此说,那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谈。”
他在明胧音的对面坐下,看着亲生母亲的面色无波无澜:“我将封氏拱手送出,如今它已经被瓜分蚕食殆尽,母亲解气了吗?”
明胧音道:“你以为我对封家的恨如此轻易就能化解?”
封迟琰:“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偿还母
亲的生身之恩。”
明胧音一顿,“你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吗?”封迟琰平静说:“我不想欠你们任何东西。曾经林雨门想要搞垮封氏作为你的生日礼物,我想着大约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慰藉,所以我从不阻止外界势力的窥探蚕食,母亲生我未养我,甚至我这条命都是封霖救下来的,大概也够还了。”
明胧音手指一抖,上好的雨前龙井差点洒出来。
她脸上冰冷的表情似乎融化了一瞬,呈现出一片空白,但是很快的,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道:“怪不得你生意做得这么好
。”
“账算得很清楚。”
封迟琰道:“既如此,我们就算两清了。”
他嗓音低沉:“从今以后,如果你做的事有损我的利益,我不会再让步。”
说完他拎起旁边的外套起身就要走,明胧音却忽然道:“你在记恨两年前我对阮芽下杀手?”
封迟琰脚步顿住。
他也没回头,只是淡声道:“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明胧音冷笑一声:“阮芽那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勾的你神魂颠倒?”
封迟琰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明胧音:
“这话让我费解。”
“母亲只生我未养我,又要在我成年后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不觉得过分了么?”
“……”明胧音深吸口气,道:“滚出去。”
她将白瓷杯砸在地上,瞬间杯子碎裂茶水四溅,女人脸上的表情十足阴冷:“滚出去!”
封迟琰定定看了她大概两秒,转身走出了这间会客室。
月光从门扇之间漏进一瞬,很快又被隔绝在外,只在极短的时间内落在了明胧音身上,勾勒出明暗轮廓,冰冷的华光衬的她像是一尊十足精致而毫无生气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