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大,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但也就是因为空间太大,就显得人很渺小。
夏语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唇上一点颜色都没有,但看见阮芽进来,立刻笑了,轻轻抬手:“宝贝,过来。”
阮芽连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担忧的去看她肩头的伤势,虽然医生说于性命无碍,但阮芽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没事。”夏语冰安抚说:“用了麻药,也不痛。”
“肯定会痛的。”阮芽吸了吸鼻子:“你骗人。”
“……好吧。”夏语冰无奈道:“是有些痛,但是很快就会好
的。”
她打量着阮芽每一寸地方,神色舒展:“你都长这么大了。”
“嗯,我已经长大了。”阮芽小声说。
“你出生的时候……”夏语冰回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轻声说:“我太累了……甚至没有力气去看你一眼就晕了过去,抱歉,是我的错,让你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阮芽立刻摇头:“不是的……不是您的错。”
如果不是夏语冰,这世界上又哪里来的阮芽。
“我知道……”夏语冰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睫,“我知道孟忱想杀了你救我,小芽,我真的很害
怕。”
她抬起眼睛,双眸中水光弥漫,声音哽咽:“我害怕等某一天睁开眼睛,我亲生女儿的心脏跳动在我的胸腔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夏语冰的手都在发抖:“我甚至害死了你的孩子……”
“不是您的错,您不要自责。”提起封满袖,阮芽也酸了眼眶,她低声说:“孟忱已经死了,以后不会再有培养皿了。”
夏语冰还是哭了。
她哭的寂静无声,眼泪打湿面颊,让她看上去像是一朵饱经风霜备受摧残的花,喃喃道:“……如果我真的在二十二年前死去,不会有
后面这些事情,你不用担惊受怕,你的孩子也不会死,那么多无辜的人都不会……”
阮芽握紧了母亲的手,“妈妈,不是这样的。”
夏语冰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些罪孽不该由夏语冰来背负,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现在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阮芽说:“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好不好?”
她给夏语冰擦去眼泪,道:“大哥也在外面,妈妈要见他吗?”
“沉桉……”夏语冰愣了一下,“沉桉都已经是个大人了。”
“对
呀。”阮芽不想让夏语冰伤心,专门挑一些高兴的事情讲:“大哥和大嫂关系很好,他们已经准备结婚了。”
“……我知道孟栖那个孩子。”夏语冰提起孟栖,神色柔软了几分:“我见过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小芽,你去叫沉桉进来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好。”阮芽点头,起身去叫了阮沉桉,她自己则没有再进去。
阮沉桉和母亲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一些不想别人听见的话要讲。
她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坠进了一个美好的不真实的幻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