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离开后,阮芽和封迟琰一起去了明胧音的墓前。
封贻带着明胧音的尸体不知所踪,如今只剩下这座空坟可以聊作祭奠。
上次来这里,他们准备去平安村,那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才初露端倪,就像是和风旭日下平静的海面,只能看见一点点露出头的礁石,谁也不知道在深海之中,到底沉溺着怎样的庞然大物。
墓前放着一捧雪白的郁金香,看着还挺新鲜,应该是不久之前林雨门送来的。
阮芽将手里的花放在了旁边,看着碑上面的照片。
在她见过明胧音本人后,再看这张遗像,忽然觉得
很神奇。
苍茫无边的岁月逝去,所有人都在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改变,明胧音却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保有真我本心。
墓园里有长风掠过,封迟琰立在风里,垂眸看着墓碑,阮芽伸手擦了擦那张照片,仰头看着封迟琰:“封琰琰,其实你知道你父亲把明夫人带去了哪里,是么?”
封迟琰没回答,算是默认。
“你……”
封迟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平安村的时候,你说你死后,想要葬在村口那片桃林里。”
“嗯。”阮芽点头:“记得。”
“你还问我,那片桃林大不大。”
其实也不过是两年前的事情,却已经恍如隔世。
“嗯,我问你地方大不大。”封迟琰说:“这样的话,我们两都葬的下。”
两年前封迟琰听见她说死后的归处,说她年纪轻轻想太多,但如今阮芽大约明白了封迟琰当时的心情,听见他这么说,皱起眉道:“封琰琰,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只是想告诉你,我母亲生前也曾经说过想要葬在哪里。”封迟琰弯腰对阮芽伸出手:“起来吧。”
“那你爸爸会把她埋葬在那里吗?”
“不知道。”封迟琰说:“我不清楚封贻的想法。”
他拉阮芽
起来,说:“或许只有明胧音才明白他的想法。”
阮芽站在封迟琰旁边,风吹乱她的长发,她抬手将头发拢到脑后,无意间看见封迟琰的表情。
其实那只是一种很淡的情绪,说不上来是喜是悲,也谈不上悲伤落寞,只是给人一种很遥远的感觉。
就好像当年夸父追逐太阳,分明太阳就悬挂在头顶之上,却在他喝干了黄河渭河的水,死在奔走大泽的路上后,仍旧没有触摸到那轮远日。
但很快,封迟琰侧过头问她:“在看什么?”
“没什么。”阮芽说:“我们现在回去吗?”
“今天晚上
有个饭局。”封迟琰说:“之前就说要请人吃饭,拖了好几个月。”
阮芽好奇:“谁啊?”
“郑岁。”封迟琰说:“你应该见过,算是我的学姐。”
“……我之前听见她跟你说,让你继续吃药。”阮芽抿了抿唇:“她是心理医生,对吧?”
封迟琰刚要开口,阮芽:“不准编谎话骗我。”
封迟琰无奈道:“……是,之前的确出了点问题。”
他握住阮芽的手,两人一起在和风暖阳下往外走,沿途有不知名花的暗香:“不过你回来了,就是最好的药。”
“你看我,不是已经痊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