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极恶的花,在心中抽枝发芽,然后盛放。
她睁开双眼。
林溪依偎在阴毗奴怀里,云朗天晴。
不远处,上月文心拽着上月芷和染清浅,天梦命她们与阴毗奴对峙。
但是阴毗奴的目光早已经全部放在了林溪身上。
其实上月芷老早就想跑路了。
对于她而言,阴毗奴留在红尘是个祸端,不过醉月的女儿喜欢,那就把处置事情的权利交给醉月和她的女儿。
既然醉月都已经转身离去,她自然也没有什么留下的道理。
她又打不过阴毗奴。
她的速度虽快,但想要直接从阴毗奴的怀里抢人也还是有点难度的。
而且...上月芷看着阴毗奴望着怀里女孩子的那种...依恋黏腻的好像都快要能拉出丝来的目光。
自己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么?
可没有办法,上月芷的耳朵被上月文心牢牢地拧在了手里。
林溪手里依然死死地拽着阴毗奴脖颈上的锁链。
她低头看着那根锁链。
原本被阴毗奴缠在她脖颈上的锁链从她脖颈上的枷锁上垂下,被自己攥在手里。
银色的链子似是被自己的血染得黢黑。
连带着阴毗奴全身的链子,都被染成了那种黑色。
不过那些都不是眼下林溪在意的东西。
少女眼中有种寂灭的气息。
她慢慢松开拽着阴毗奴锁链的右手,右手间传来剧痛,灼热的锁链在她的掌间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阴毗奴看着少女掌间恐怖的烙痕,哗哗——
被林溪放开的锁链坠下,垂在胸间。
她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林溪的右手,如小猫般地舔舐着林溪掌间的伤口。
一如上次——
伤口处萌出新芽,那种恐怖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想死了?”回想着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在阴毗奴踏入林溪识海时,林溪亦俯瞰着她,她唇角牵起一丝丝的微笑,望着阴毗奴打趣。
阴毗奴轻轻摇头,然后犹豫片息后,又点了点头。
“她把你的名字放在了我这里。”林溪望着阴毗奴,轻声说道。
那就是林溪看到的东西。
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来...对于阴毗奴而言,对于醉月而言,都那么重要的东西。
天魔的名字,天魔的权柄。
能拘束一个天魔的命脉。
却从一开始,就被醉月仙君放在了自己这里。
那是能让一个修士平步青云,直入渡劫的天魔权柄——
这世间的道理有很多。
可每一条道路上,只能走得下一个人。
后人想要修习前人的「道」远比自己开拓一条新的道路简单。
但代价...就像是徐家的那个被阴毗奴一脚踢成了血雾的老祖一样。当他选择了践行他人已经走过的道路时,便已经注定了,他的修行路,已经到此为止了。
在这种规则的约束下。
这世间的渡劫境修士注定越来越少。
天魔的权柄是个例外。
唯一的例外。
藉由天魔权柄,一样可以踏入渡劫境,甚至更高。
然而那样的种子...竟然就这么‘草率’地,被醉月仙君埋在了林溪的识海。
林溪甚至有一个大胆到狂野的想法。
当初被醉月仙君放入转生莲中的道种...真的是道种么?
那种想法一旦在脑海中开始萌生,便如野草般开始蔓延。
那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疯狂,林溪觉得自己说出来都会被人认定作疯子。
可...一旦那样的想法与现实结合在一起,便又一一应证了。
难怪名义上作为醉月仙君女儿存在的林溪,却毫无根骨。
倘若被她放入转生莲中的不是她自己道种,而是一枚天魔的权柄,一枚天魔的真名,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甚至就连催动【天生恶徒】的力量根源,都找到了。
唯一让林溪想不明白的只有...如果原身林溪真的如此重要,那么游戏里,醉月仙君又怎么会放任她死在废墟,死在荒魔手中。
听着林溪的话,阴毗奴只是静默地注视着林溪。
她心中有种了然的感觉。
在林溪的识海中被吞没以后,阴毗奴已经思索了良久。
“你想回家吗?”林溪望着阴毗奴,轻轻询问道。
桎梏着阴毗奴留置在红尘的枷锁,钥匙其实就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多么滑稽。
倘若阴毗奴在余安城就一脚踩死林溪,她甚至都不用打上上月宗,就可以回家了。
她的名字,她的权柄,一直都安安静静地躺在林溪的识海中。
阴毗奴静默地注视着林溪,轻轻摇头。
她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纯粹。
而现在,比起天外天,阴毗奴找到了更加值得她眷恋的东西。
她依旧双手捧着林溪的右手,这一次,阴毗奴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林溪的掌上。
“那碗云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