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坠下的夕阳。
温灵珺最后的呢喃徘徊在林溪耳中。
她说的是「林溪」、「灵汐」还是「灵犀」?
总之...并不重要。
而且——
就像是温灵珺最后微笑着所说的那样,林溪对醉月仙君的名字早有预期。
从...楚清商迟疑着念不出她的儿时玩伴,念不出醉月仙君的真名时,林溪心里面对醉月仙君的真名,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期。
倘若天下都没有人知道醉月仙君的真名。
倘若...她注定将要成为这一世的醉月仙君。
那为什么?
醉月仙君的真名,不能是‘林溪’。
温灵珺剩下的残魂完全融入林溪的身体,林溪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丹田灵海翻涌起狂潮,那枝幽幽摇曳的昙花...愈加娇艳。
直至这个时候,莎莎莎——
林溪才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她扭过头,恰看到指间垂着黝黑锁链的阴毗奴,满脸泪痕,指间滴答滴答渗着血的从没有石阶的山下爬上来。
“阿珺...”
阴毗奴哭得像是个孩子。
她看着在坠落下夕阳中扭头看向自己的林溪,眼泪好像控制不住地簌簌从眼角下来。
少女那双嫣红漂亮的眸子,和她记忆里那个颤颤巍巍朝着她伸出小手,喊着自己总该说点什么了的女孩渐渐重叠。
然后——
那只手便这么跨越了时空,跨越了记忆,就这么伸了过来。
林溪捧起阴毗奴的手。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阴毗奴纤细柔美的手。
锁链几乎都快要嵌到肌肤里,勒下深深的血痕。
林溪不知道阴毗奴究竟是怎么爬上的这里,但是她触碰着阴毗奴指间的血痕,低头想要轻吻。
阴毗奴有些惊恐地将手抽回。
她看向林溪的目光愈加复杂...却是...满怀着愧疚。
“对不起小林溪...”
阴毗奴就这么看着林溪。
林溪望着阴毗奴的眼睛。
她当然知道,阴毗奴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忠于温灵珺,所以连手都不让自己碰,所以才对自己感到愧疚。
倘若真的如此,平日里阴毗奴也就不会那么任由自己施为。
当然——
更不可能是因为温灵珺的残魂刚刚就在这里,所以阴毗奴没有办法接受在这里...被自己捧住手轻吻,欺负。
阴毗奴...是在对自己愧疚。
事实也正是如此。
阴毗奴感知着温灵珺残魂消去的地方,眼泪控制不住地沿着脸庞滑下。
所以——
这就是醉月会在这里留下手笔的缘由么?
她居然...她居然...将阿珺的残魂拘在这一方天地中,将这一方天地的时间凝滞,将阿珺的残魂从那么遥远的过往,一直拘存到现在,直到...林溪打破了这一切。
烛和山魅静默地站在一旁。
她们被阴毗奴从影域中放出。
林溪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个银发银眸的女孩,笑吟吟地和烛打着招呼。
烛看着林溪,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
“所以...”
“这就是你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么?”阴毗奴有些惨然地笑着。
想来是伏天门已经察觉到了,她们的先祖残魂居然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上。
这片青山能够迈入的最高修为是元婴境,能够迈出的最高修为也是元婴境。
所以...她们派出了千百年以来,伏天门最强的元婴境弟子,「烛」过来,就是为了释放她们先祖的残魂。
只是...让伏天门大概没有想到的是——
林溪先行一步。
而「烛」,也被阴毗奴按在了影域。
烛默默地点头。
杀死宁大家不过是她从伏天门来到景洲路上顺带接下的委托。
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这片秘境。
“不过——”
烛的目光落在林溪身上,“现在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伏天门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够释放出先祖痛苦徘徊在红尘的残魂,让先祖能够安心地早入轮回。
至于过程,至于是谁释放的温灵珺。
并不重要。
她只是有些复杂地看着林溪。
林溪牵起阴毗奴的手,她抹掉阴毗奴眼角的泪水,牵着阴毗奴在那两张竹编的躺椅上坐下。
阴毗奴的手前所未有的冰凉,她看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拘谨。
“林溪...”林溪听到阴毗奴轻轻呼唤着自己。
“我们不要继续探寻下去了好不好。”
“我们不去十万大山。”
“不回上月宗。”
“这九洲多大...我们哪里不能去得。”
“我们离开景洲,你想去哪就去哪。”
“你想欺负谁我都替你抓来,就算是那万花谷的谷主都可以,我们不回景洲了...好不好——”
阴毗奴央求着林溪。
万花谷的谷主。
渡劫境修为修士。
九天十地十大圣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