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饽饽。
近来朝堂上为这事不知吵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元子舫才觉得自己可能根本不能再去海州了。一旦卸下身上的职务,他就又成了无辜不能离京的宗室,束手束脚。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自己偷跑,也就是少年顽劣,无论是皇帝还是弹劾他的朝臣,都并不真的放在心上。可有朝一日手中掌握过了权柄,恐怕谁都不放心他在外头乱跑。
元子青略想了想,道,“其实这时候抽身而出也好。这件事是咱们做起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功劳不会跑掉。若是要把海关抓在手里,恐怕就要惹来众怒了。”
“不过一个海关,我也没有多恋栈。”元子舫随意的道,“只是我不在海州,还不知她究竟会怎样呢。”
夫妻两个一听就知道她指的是谁,不由相视而笑。到底是少年情热,比起海关权柄来,元子舫更在意的是周映月。而周映月这一去,恐怕要到年底过年时才回了。
元子舫见两人神色,受不了的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好在首善堂已经到了。
三人都重新敛容,一脸肃穆的走了进去。太妃正坐在上手逗着笼子里的鸟儿,抬头见了三人,便对眉畔招手道,“老大媳妇来,到祖母这里来坐。”
“祖母这样偏心,孙儿可要呷醋了。”元子舫自己挑了地方坐下,道。
太妃闻言瞥了他一眼,“放心,等你媳妇过门了,祖母也是一样偏疼的。到时候你就不好呷醋了。”
冷不丁的被自家祖母打趣,元子舫没有防备,倒闹了个大红脸。眉畔和元子青在一旁偷笑。气氛一时轻松起来,这是从前所没有过的。
以前太妃可不会跟大家说笑,虽然脸上的表情慈祥和悦,但总觉得有些距离。两个孙子从小就不敢在她面前造次,长大了也是恭恭敬敬的,似元子舫那样抱怨一句,就算亲近了。所以如今面对这样的变化,每个人都觉得十分新奇。
元子舫越挫越勇,“祖母,你这是什么鸟儿?”
“是个专爱问话的八哥。”太妃道。
元子青还好,总算习惯了面无表情,也压得住心事,眉畔却没绷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元子舫就便是被祖母打趣,也不觉什么,他是晚辈,若能彩衣娱亲,也是个美名呢。只是让眉畔这么一笑,他脸上就搁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倒要看看这八哥有什么奇特处,让祖母这样喜欢?”
说着走了过来。
太妃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也盯着他看。结果元子舫跟八哥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只不好,回头孙儿给祖母寻个更好的来。”
“我瞧这只就不错。”太妃说着,终于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屋子人都跟着笑,元子舫先前还绷着,后来也忍不住跟着笑。于是福王和王妃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个场面。
“娘这里倒热闹。”他笑着道。
听见他的声音,没脸连忙敛了笑。身为儿媳,在公公面前总要端庄些。其他人被打断了,也不好继续笑,于是屋子里便是一静。
福王妃忙道,“看来是我们不该来,应该让你们祖孙再乐上一会儿。——你们方才乐什么呢?”
“没什么。”元子舫连忙走过去,殷勤的请两位长辈坐下,然后迅速进入正题,“祖母今日入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眉畔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她心里有一种预感,这才是福王府真正商量大事的场面。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都不过管中窥豹、冰山一角,到如今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核心。眉畔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接纳进来的,是嫁进来就自然被纳入其中,还是经过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考验?
但她知道,这时自己才是福王府真正的一员。于是满心澎湃激动,坐在太妃身边,微微仰头看着她。
太妃慢条斯理的道,“之前太子府里新得了一位皇孙,我今日才知道,太后原是打算把孩子报过去,喜欢上一阵儿。哪成想太子妃不乐意,就闹到了皇后那里。到底这孩子也没有抱到寿安宫,只是皇上为此很不高兴。”
“说起来呢,谁家孩子都是心尖儿肉,舍不得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怎么闹得这样不好看?”福王妃有些纳罕。
且不说那孩子不是从太子妃肚子里爬出来的,根本不需看得眼珠子一般。即便是她自己生的,抱去给太后看看,莫非就会怎么着不成?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愿意,也有许多种办法回避,却偏要将事情闹大。
屋里众人相互对视了一阵,福王道,“恐怕太子妃对太子不满久矣。”
太子好美人,太子妃却是按照皇后的标准挑的,端庄稳重,大方有礼——只是这世上的事总难十全十美,德行上出色,容貌上就逊色了这么几分。太子的性子又不喜欢被拘束,不耐烦听太子妃的劝谏之词,对她更没有几分情意,于是一个月里歇在她那里的日子,有两三天就算是多的了。
这种事太子妃总不好对长辈们哭诉,有苦也只能自己憋着,时间长了,心情自然压抑。她自嫁给太子已经有三年时间,却始终未能生出一儿半女,外头的压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