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干着急。
好在元子青一直注意着眉畔这边,收到消息便立刻赶过来了。稳婆和产房也都是齐备的,当下将眉畔抱起来,便赶回了隐竹园。
路上眉畔就察觉到身下有东西流出来,疑心是稳婆之前说过的羊水破了,心下不由更加着急。
“别怕,马上就到了。”元子青一边跑一边安慰他。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能抱得动她,跑得了这么长的路,否则出了事时,自己就只能在一旁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走了一会儿,有人备了软轿过来。行云一问,才知道是福王妃命人准备的,说是清河大长公主看见眉畔脸色不好,担心她出什么事,于是特意跟福王妃说了一声。
几个人抬着自然走得更快,元子青将眉畔放上去,便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让她不至于太过惊慌害怕。
走到半路时眉畔身下已经见了红,元子青眼看着血滴了一路,只觉得心惊肉跳。偏偏是在今日发动,否则眉畔在隐竹园里,什么问题都没有。然而他却不能责怪旁人,说到底是他的疏忽,没有将这个情况考虑在内。
好在隐竹园终于到了。
眉畔被送进产房时,元子青直接跟了过去,福王妃不在这里,也没有旁人出来劝阻。毕竟他的脸色十分难堪,下人不敢多话。
因为开始得就很凶险,等到躺在床上,稳婆让用力的时候,眉畔反倒没有力气了。元子青一直守在床头,给她打气,奈何她就是提不起力气来,只觉得浑身发软。
“眉畔,坚持住。”元子青声音都开始发颤,“用用力孩子就出来了,你别吓我,娘子……”
眉畔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一双眸子留恋的看着元子青。
元子青心下大急,使劲握住她的手,“你不能有事,我不许你有事。眉畔……”她凑到她耳边,“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眉畔陡然睁大了眼睛,身体里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她开始挣扎着生产。她这条命是捡来的,可她仍旧十分珍惜。这辈子她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两情相悦的丈夫和爱人,平淡温馨的生活,和睦的家人,挚友……她不甘心又要再次失去,她不甘心!
“世子妃听我的,吸气……呼气……”稳婆抓住机会上前指挥,产道已经完全打开,可以看得见孩子的头了。
然而这一阵力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开眉畔的身体又软了下去。元子青正不知所措时,行云匆匆捧着一只盒子走进来,“世子爷,这是周姑娘给我们姑娘的灵芝。”
“快沏了茶来!”元子青大喜过望,连忙吩咐。
然后又转头鼓励眉畔,“等行云泡了灵芝茶来,喝下去你就有力气了。眉畔,别放弃,千万坚持住,我求你……”
没一会儿行云就回来了。眉畔这样子自然喝不下东西,元子青以口度之,才让她喝下去了。可惜眉畔服下之后,气色虽然好了些,但力气却还是不大。她这会儿的情形已经十分凶险,整个人都迷迷糊糊,随时能晕过去的样子。
元子青为了让她保持清醒,甚至在她胳膊上掐了几把,让疼痛使她保持清醒,可却也只是饮鸩止渴,拖延时间罢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一阵喧闹声,很快房门就被推开了。
元子青转头一看,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由吓了一跳。
竟然是周映月穿着喜袍跑了过来。她后面跟着喜娘,正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的姑娘哎,这大喜的日子哪能见红?您还是赶快跟我回去吧,万一让人知道了……”
“该行的礼仪都行过了,婚礼便算是结束。有什么不能见的?”周映月直接把人推开,“救命要紧,若是世子妃有个一二,你可担待得起?”
她是在喝合卺酒的时候听到眉畔生产的消息的。因为实在是情况凶险,所以福王和王妃忙着让人去请太医,消息便也传到了他们这里。
周映月耐着性子等一切礼仪都结束,屋里的人都走光了,便匆匆往这里跑。喜娘眼尖看见了,才赶着跟了上来。
产房里人不能太多,否则可能带来细菌和别的什么。所以周映月索性直接把人推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转过身,她也不看众人,直接开口指挥行云,“替你们姑娘将身上的衣裳都换了。”然后又让人送了热水过来,自己洗了手之后才走到眉畔跟前,往她嘴里塞了一截人参。
重重的苦味让眉畔陡然精神了许多,睁开了眼睛。
看见是她,眉畔也吓了一跳,“你……”
周映月握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只说一句话。你今日生产十分蹊跷,这难产更是莫名其妙,难道你就甘心被人这么害死么?”
眉畔豁然睁大了眼睛。她之前心思一直在生产上,还没来得及思索今日之事。然而现下想来,却觉得其中果然十分有问题。她日日都照着太医的吩咐走半个时辰,吃的喝的也都十分尽心,没道理这么快就失去了力气。最重要的是,她从发作起来到见红,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第一胎难生,有的人从发作到生下来,可能要整整一夜,就算短的也要两三个时辰,如何到了她这里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