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刚开始记事的年纪就是在海上不停的飘荡,所以小九骨子里总有一种安分不下来的冒险因子。
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就敢跟着曲宽出门,一年半载都不回一次家了。
一开始眉畔还会担心,他一回来就嘘寒问暖,生怕他在外面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后来习惯了,便丢开了。回来了过问几句,要走了也绝对不留。
“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像谁。”她对元子青感叹。
元子青挑眉,“自然是像你。”
这话说得没错,在两个人之中,的确是眉畔更喜欢冒险,也更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小九这样,的确更像她。
然而两个人中,更支持小九的,毫无疑问是元子青。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当年年轻时,未必没有这样的冲动,只是身体不好,所以被困在京城一隅。如今儿子身体健康,也有这样的心,元子青自然不会阻拦。
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清楚,曲宽对小九的教导,跟旁人是不一样的。他自己有大才,也并不拘束着小九成日里看书,而是寓教于乐,甚至这种在外行走,也同样是一种教导和学习。
既然是正事,自然更没有阻拦的道理。
眉畔知道自己拦不住,最后也只能由着他去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多些历练也是好的。
然而随着小九年纪渐长,这种放心就慢慢转变成担忧了。毕竟小九这样居无定所,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尤其是在十六七岁还没有打算定下来,更没有任何成家立业迹象时,眉畔的这种担忧也就越发浓重了。
“要不咱们给儿子挑一门婚事,让他好好收收心?”眉畔像每一个失了分寸的母亲一样,向元子青建议。
元子青有些无奈,“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但小九这孩子从来也不肯安分,又怎么可能听凭咱们安排?”
“那就不管么?”
“等他回来,问过他的意思再说。”元子青道。
结果这一等又是好几个月,曲宽和小九才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据说这次他们是去了草原上。虽然没有细说,但是元子青和眉畔都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他们夫妻俩也曾经出去游览过祖国山河,但草原那边是没有靠近过的。毕竟这一两年虽然没有大战,却依旧不太平。
眉畔觉得小九的胆子太大了一些。
可是这些年他们在外面行走,遇到的危险绝对不只是这么一次,显然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没有需要她置喙的余地。
眉畔最后只能皱着眉头,气怒的对自家儿子道,“你年纪不小了,往后总该安生些待在家里。眼看明年就十八了,你的婚事总要定下吧?”
小九挠了挠头,“叔外公也是这么说。这次回来,本来就不打算走啦!”
眉畔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转向曲宽,“世叔考虑得周全。”曲宽待小九如徒弟也如晚辈,小九更肯听他的话一些。眉畔心里也不是没有酸过,但终究是一家人,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曲宽捋着胡须道,“年纪大了,比不得从前,再不能出门奔走了。往后就留在你们这里安享晚年。不过有件事我要交代。”
“什么事?”
“你们两个当初是自己挑中了对方,小九的婚事,也得他自己来选,不能强求。”曲宽严肃道。
“这是自然。”眉畔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家世、门第,只要姑娘真的好,家风清正,我便没有不满意的。”
她自己当初嫁给元子青也算是“高攀”,并没有让小九非要娶个贵女的意思。
结果这话才刚说出口,曲宽和小九便相视一笑,让眉畔心中有了十分不妙的预感。果然,小九下一刻便兴奋的道,“那我回头就把她带回来给娘看看。”
“你已经挑好人了?”眉畔瞪着小九,“还当是你真的收了心,原来竟是连这些事情都瞒着我和你爹,若是我们不同意,你是不是还打算再不回来了?你这个不孝子!”
“娘我错了!”小九立刻爽快的认错,“我也是这一次出门才认识她的,这不立刻就带回来给娘相看了吗?娘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若不喜欢呢?”眉畔斜眼看他。
小九有些发愁,转头看了看自家爹,有看了看叔外公,装傻,“娘还没见过人,怎么知道不喜欢?她性情爽朗大方,又懂事体贴,娘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眉畔板着脸,“这是非要我喜欢的意思?”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娘您先见见人嘛!”小九凑到她身边,讨好的道。
眉畔哼了一声,将小九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忽然生出个不妙的预感,“等等,你先说清楚,这一次出去认识的,难道是个草原女子?”
“不是。”小九立刻否认,但又忍不住辩解道,“娘,草原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我也没说不好,你激动什么?”眉畔盯着他,“老实交代清楚,再有半点隐瞒,娘可不会轻易放过去。”
小九立刻正色起来,将姑娘那边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他看上的这位姑娘姓君,闺名一个沁字。君家也算是大家族,但并没有人为官,一大家子都是商人,生意几乎做遍了整个大楚。甚至海商会之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