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臣却仿佛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除了嘲弄,再没别的情绪。
他道:“我两三岁时胆子挺小,乔映蓉发现之后就把我关进地下室里,还在里头播放恐怖电影。
我要是被吓哭了,或者更惨一些被吓尿裤子,她就以我没出息为由,拿针扎我。
晚上她装成哄我睡觉,实际上却是用各种方式吓唬我。
直到最后我完全不为所动了,她才不再装成好妈妈去哄我睡觉。
我爸对我各方面要求都严,三岁起我就开始学很多东西。
但也正因此,我学到的和懂得的远比同龄孩子们多。
随着我渐渐长大,防备她的心思也越来越重,我处处表现得完美,她收拾我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我能感觉到乔映蓉很不爽!
完全不像一个看到儿子出息,因而感觉欣慰的妈妈。
倒仿佛一个不断在充气,却不能得到释放的气球,几乎要炸开!
但她没来及炸,我就被人绑架了。
之后的一年多时间,我有如生活在地狱里,经历了所有人穷其一生都难以想像的折磨。
我一直奇怪那些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直到我逃脱之后好久,我终于明白了。
那些人绑架我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杀我,他们只是想折磨我而已。
不仅折磨我,而且他们还拍了视频,最初我以为视频是想用来威胁顾家人,好让他们如愿
付出筹码。
可惜后来我问过我爸和我爷爷,他们却说从来没收到过视频。
我被绑架后,之所以顾家一直找不到我的线索,事后也查不到嫌疑人,就是因为绑匪从没联系过他们。”
顾卿臣对我挑唇一笑。
“所以,你说绑匪们拍视频干什么呢?恶趣味吗?
他们辛辛苦苦和我一起漂在大海上一年多的时间,劳民伤财,就为了折磨我?”
我有些呼吸困难地看着他。
“你怀疑是乔映蓉主使人干的?那为什么一直不说?”
顾卿臣淡淡道:“没证据。那时候我毕竟还小,也根本没有能力去查。
何况当时我的精神状态真的很差,而且越治越严重!
直到精神诊断证明出来,确诊我得了严重的精神障碍。
有一次半夜里,我房间的灯突然坏了,我的应激障碍发作起来,却怎么都打不开房门。
我呼吸困难,整个人都像被梦魇魇住了,最后受不了地从三楼阳台窗子直接跳了下去。
万幸我掉到了树丛里,只是扭到了脚,并没有受多重的伤。
但外边也是黑的,所有恐惧的回忆都像魔鬼一样追着我,我看到了客厅里的灯光,想逃到光明那里。
只是很可惜,大门上了锁,我进不去。”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同情顾卿臣的遭遇,脑海里又浮现出那道伤痕累累的少年身影。
仿佛看到他在黑暗中
狼狈又急切地找着光源,身后万千妖魔鬼影紧追不放,他却只能看着眼前一点点光明无法靠近……
我挪到他身边,伸手握上那只微凉的大手。
“顾卿臣,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男人回握住我的手,面色发白地对我笑了一下。
“对,都过去了,因为我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当场砸碎了客厅巨大的窗玻璃。
我爬进客厅,碎玻璃将我身上划出好几道伤口,鲜血直流,痛楚却让我清醒过来。
房门不会无缘无故打不开,我房间的灯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坏掉!
整个家里,除了乔映蓉,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刺激我。
听到我砸玻璃的声响,我爸从卧室里跑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而乔映蓉则是从她房间里出来,眉头紧皱地看着我。
那天我当着我爸和她的面发起疯来,把客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个七零八落!
乔映蓉也被我砸烂的花瓶碎片割伤了。
最后我又被家里的保镖和佣人们强行按住,送进了医院。
医生又给我诊断出间歇性狂躁症,说我受了刺激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要家里人一定多注意,因为我很可能会伤到人!
在那之后,我又发作过两回,有一次直接掐住乔映蓉的脖子,把她掐昏过去了。
有趣的是,出了那件事之后,我的日
常用药不增反减,过了大概两个月,病情也渐渐稳定起来。
身为母亲,我吃的药平常都是乔映蓉管。
这个现像让我不得不怀疑,我的精神病,究竟是什么原因越来越重?”
我道:“是乔映蓉给你吃的药有问题?”
顾卿臣不置可否:“那时候我也想通了,精神病就精神病,有了这种病,反而成了对我有利的条件。
我网购了一堆关于精神病与刑事责任的相关书籍。
乔映蓉一如既往地拆了我的快递,看到了那些东西。
她当时特别惊慌,对我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变,再也不敢刺激我了。
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在我身边念叨,想给我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