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在郑府门外站立至天明,冷风细雨中,梧桐树下,他无数次想要推开那扇门,门后,是他寻找多年的“微微”。
他不是圣人,更像是一匹在笼外窥视的狼,为了笼中之人,他可以失去理智,用尽一切手段,只为撕开一条生路。
但最终,他克制住了冲动,小小的郑府,不值得让苏婉毓沾染丝毫污秽。
直至晨光初露,鸟鸣声声,他才悄然离去,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她为何也会重生?
是否也如他一般,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早逝,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命运?
作为长平侯府尊贵的二少奶奶,本应享尽荣华富贵,一生无忧,为何会英年早逝?
重生之后,她步步为营,刻意接近长公主,力推洛文轩上位。
郑家的种种怪象,让他逐渐意识到,这或许是她对郑家的复仇。
难道,她的悲剧,背后也有郑家的阴影?
顾凛君借酒装疯,从苏婉毓的眼神中捕捉到了真相。
门外,丈夫的甜言蜜语,而她心中只有无尽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明白,这份恨,绝非后院争宠那么简单。
真相大白,郑成晏,是他害了她!
悔恨如潮水般淹没了顾凛君,他痛恨自己离开得太早,更痛恨自己未能早日找到她。
如果当初能够早日相认,她又怎会落入郑成晏的怀抱。
顾凛君脸上挂着苦笑,眼神却如寒冰般锋利,重生一次,他发誓要守护她,不让郑家再伤害她分毫。
世人的目光、礼法的束缚,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他的世界,只要有她,便已足够。
于是,顾凛君匆匆登上马车,疾驰向皇宫。
皇帝在宫中孤寂难耐,见到表兄来访,喜出望外:“兄长,你来了,快来,陪我下一局棋。”
顾凛君对这位表弟向来随意,坐定后,直接切入正题:“陛下,你还记得当年为长平侯府二少爷指婚的事情吗?”
皇帝沉思片刻,回答:“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还记得是谁来恳求你的吗?”顾凛君眉头微皱,追问道。
皇帝再次陷入回忆,缓缓说道:“似乎是惠嫔……”
惠嫔是郑成晏的姑母,也是郑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小女儿。
这位小女仅比郑成晏年长两岁,是老侯爷临终前的遗腹子。
郑老夫人倾尽家族之财,将掌上明珠精心装扮,送入皇宫之中。
这位年岁稍长于帝王的惠嫔,凭借着超凡的智慧与手段,在那金碧辉煌的后宫中,从最初卑微的侍妾身份,步步为营,直至攀上了嫔位的高峰。
正是这位惠嫔,在皇帝耳边轻声细语,最终促成了那桩影响深远的婚事。
郑家也因为她的这番努力,地位得以巩固,长平侯府的荣耀在朝野间更加显赫。
顾凛君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严峻,他的眼神深邃,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变化,连忙关切地询问:“兄长,何事让你如此?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顾凛君迅速调整情绪,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轻轻摆手,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轻松:“无妨,只是偶然想起,随口一提罢了。”
然而,他的话语虽淡,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锋利,声音虽平,面容却透着一股冷意:“不知,惠嫔近来可好?”
皇帝恍惚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敷衍:“惠嫔?嗯……她依旧如常,对孤忠心耿耿。”
顾凛君仅以一声淡淡的“哦?”作答,随后转身,步伐坚定地迈向殿门:“如此,陛下还需多留意后宫之事,切勿让那些纷扰影响了大局。”
皇帝闻言,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与惊愕:“兄长此言何意?”
顾凛君的回答简洁而直接,字字千钧:“宫墙之内,合则留,不合则去,无需过多留恋。”
皇帝一时愣在原地,他明白顾凛君话语背后的含义,但想到与惠嫔多年的情分,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楚与不舍。
他尝试着探询,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兄长,她是否有所冒犯?”
顾凛君沉默不语,那深沉的表情仿佛已给出了答案。
皇帝见状,只能勉强答应:“好吧,孤会考虑兄长的建议。”
顾凛君见目的达成,不再多言,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留下皇帝一人在空旷的大殿中,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不多时,皇帝心中依旧徘徊不定。
虽然他向来尊重并遵循摄政王顾凛君的决策,但要他亲自将一位陪伴多年的嫔妃逐出宫门,这无疑是一次情感与理智的剧烈冲突。
毕竟,惠嫔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然而,当皇帝踏入惠嫔宫殿的那一刻,所有的犹豫与迟疑瞬间烟消云散。
眼前的惠嫔笑容满面,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虎头小鞋,那鞋上镶嵌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兴奋地对皇帝说道:“陛下,您看这鞋上的珍珠多么耀眼,臣妾想着,若是能拆下来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