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微红,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即将溢出。
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厮,他的声音变得坚定有力,“自今日起,府中任何一人,都不可对二少奶奶有半点不敬。”
命令之下,藏着的是他对过往行为的反思与补偿之意。
小厮连忙应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是,二少爷。”
郑成晏的目光重新锁定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若有违者,杖责之后即刻逐出郑府!”
“是,二少爷。”
小厮急促回应,声音里充满了对这一决定的惊讶与服从。
昔日郭氏当家时,府内仆役或有私语,议论纷纷,但如今主事之人已换作小郭氏,郑府的风气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就在不久之前,一个丫鬟因私下讨论苏婉毓,被小周太太发现,当众受罚,遭受四十记响亮的耳光,最终被卖出了府。
此事一出,府中上下,无人不晓,仆人们见到二少奶奶皆是恭恭敬敬,礼让三分。
郑成晏此刻才恍然大悟,但一切似乎都已太迟。
那晚,他就这样在妻子的院子外,独自站立直到天边开始泛白,直至晨光微露方缓缓离去。
次日清晨,当苏婉毓由贴身侍女云意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她几乎被口中含着的漱口水呛到。
“你说,他昨晚竟在我院子外一直站到天明?”
她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云意忙递上手帕,一边擦拭嘴角,一边点头确认,“是的,小姐,暗一和暗二夜间巡逻时亲眼所见,二少爷在那站了许久。”
接过手帕,苏婉毓拭去脸上的水渍,心中五味杂陈,“事出反常必有妖,让宇轩回来一趟。”
“是,小姐。”
云意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了隐藏在暗处的宇轩。
一身黑衣,手执利剑,宇轩走进屋内,向内轻声禀告,“二少爷在四小姐下葬后立即前往了梁王爷府。”
“他又想与梁王有何勾当?”
苏婉毓心中疑惑更深。
宇轩接续道:“二少爷在梁王府并未久留,归途中与摄政王不期而遇。”
“哦?他遇见了顾凛君?两人之间可有不愉快?”
苏婉毓的声音带着探究。
宇轩紧握剑柄,回忆起那夜的情形,“我在远处,未能听清对话,只见到二少爷神情惊恐,跪倒在地。”
苏婉毓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能让郑成晏如此失态,必是大事无疑。”
“我继续监视二少爷的动向,有情况立刻告知。另外,梁王那边也请留意,看看是否有异常举动。”
她吩咐道。
“是,小姐。”
宇轩应声退出,刚巧遇上步入院中的柳儿,后者轻盈地跃上屋顶,动作敏捷。
柳儿是这里的常客,对府中众多高手并不陌生,但今日这道身影却格外引人注目。
她略作停顿,假装未见,大步流星向院内走去。
“二少奶奶。”
柳儿的到来打断了苏婉毓的思绪,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晨风中的一缕温暖。
整理心情,苏婉毓迎了出去。
今日她装扮朴素,仅一支雕刻精美的牡丹金簪斜插云鬓,翠绿的短衣与鹅黄色的薄纱外衣交相辉映,淡黄中透着一抹绿意,恰似初秋时节含苞待放的桂花,清新脱俗。
“妹妹,怎么这么早就来寻我,可是有何事?”
苏婉毓微笑着问向柳儿。
柳儿笑靥如花,“二少奶奶,还记得我上次提起的大哥吗?”
苏婉毓轻轻点头。
柳儿出身于一个复杂的家庭,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母亲为支撑家中生计,将她送入郑府,并不时前来讨取财物。
苏婉毓在多次拦截未果后,终于决定断然拒绝柳儿家族的任何成员踏入府邸半步,此举如同在柳儿家中那连绵不断的烦心事上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令那些纷扰逐渐归于平静。
柳儿嘴角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仿佛是在讲述别人家的趣闻般轻松:“说起我那大哥,从前不过是裴家大公子身边的跟班小卒,谁知昨日竟因不明缘由,横死在了城郊外一户普通农家之中。”
“城郊外的农家……”
苏婉毓心头猛然一紧,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悄然蔓延,“是哪家农家?”
柳儿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正是那户姓王的人家,全家上下因误食了什么不该入口的东西,一夜间全部离世,我大哥也未能幸免。”
听到这里,苏婉毓的眉头轻轻蹙起,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进一步追问:“你大哥与那王家可有什么瓜葛?”
柳儿轻轻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我大哥那个人,没什么真心朋友,平日里最大的乐趣便是充当裴大少爷的马前卒。”
苏婉毓细细品味着这些信息,不久便若有所悟。
柳老大的身份虽为裴大少爷的心腹,却意外地殒命于郑茵茵精心布下的、那冒牌公主的住处之内。
如此看来,裴家与这一系列事件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恍然大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