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她方才信了姜雨柔的邪,非要来这一探究竟,但纯属浪费自己时间。
而听到这里的王漫妮,却像瞬间被点燃了火药桶般,冷不丁摘下口罩,把整张脸怼到林篱面前,声嘶力竭道: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的脸,真只是塌房这么简单吗!对,那晚我是做错了,但就算被抓去吃官司,能坐几年牢?三年?五年?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人记得的糊咖,到时候改头换面重新再来也就算了;但我的脸变成现在这样,连人都没法见了,简直比杀了我还要痛苦!”
在看到她右脸的那一霎,林篱胃里禁不住一阵翻滚,差点要吐出来——
她那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起皱挛缩,一条条丑陋的深褐色痕迹,犹如一群毒蛇般盘踞在上面……
这甚至看不出来是如何造成的。
烧伤?
擦伤?
割伤?
反正就算后期植皮整容,也绝不可能恢复如初。
她这反应更是刺激到了王漫妮,她叫得也更大声:
“觉得很恶心是不是?这是硫酸泼的,你能想象我当时有多痛吗!你现在明明还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所以我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要被这样对待!”
这一刻林篱说不
出话来了——的确,那晚她的所作所为也罪不至此。
即便真要惩罚,也有正常的法律途径,怎么能如此滥用私刑?
“不过我还不是最惨的,”王漫妮此时已经几近癫狂,神情夸张五官乱飞,配上她那惨不忍睹的右脸,整个人阴森恐怖到了极点,“你知道王尽忠怎么样了吗?他死了!几天前才被从河里捞上来。他本来就大腹便便,这种天气在荒郊野外的河里泡上好几天,据说被捞上来的时候都巨人观了!就是肿得像个气球,稍微一翻动肚皮就‘砰’地一下炸开,腐烂的五脏六腑炸得满地都是的那种……”
又一阵强烈的恶心袭来,林篱终于受不了了,弯下腰吐了好些酸水在垃圾桶里。
“就算你不肯告诉我,你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就算姜雨柔那个贱人只顾着嘲笑我,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但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了吗?”王漫妮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我毁容和王尽忠被溺死的新闻,可都是易氏集团的公关压下来的呢,你背后的人不是易廷还能是谁?”
“林篱我还真小瞧了你,居然能攀上整个帝都最有权势的男人。但你难道不知道,他前
两任女友的下场吗,你以为他能对你保持多久的新鲜感?我等着看你被他玩腻了,落得比我和王尽忠还要悲惨的下场!”
……
最后,林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情缘咖啡馆出来的。
漫无目的地在跨江大桥上走着,感受着迎面吹过来的微凉夜风;她想起之前有过那么一刻,她还挺感谢易廷愿意给她自由的。
但直到这一刻她才赫然发现,这所谓的自由不过都只是假象,她还是从一开始就被他牢牢锁在了笼子里。
只是这个笼子很大,又是玻璃做的,才会这么具有迷惑性——
原来他一直都在监视着她。
知道她在做保镖,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知道谁欺负了她……
他收拾那些人可不是为了保护她,只不过是怕他暂时还有兴趣的玩具受到伤害而已。
王尽忠罪不至死,王漫妮也不该遭到那样的惩罚……
虽然他们都是伤害过她的人,但这一刻她还是深深体会到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沉重与无力。
那是不是接下来每一个跟她有过冲突的人,都会遭到这样的下场?
可她是个保镖啊,矛盾和冲突对她而言不是家常便饭
吗?
她岂不就是个害人精,刽子手?
为了能救林超的,那点渺茫到近乎于无的希望,留在易家跟那个魔鬼反复周旋纠缠,却要害更多的人……值得吗?
她……没有罪吗?
一晃到了深夜十一点半,易家大宅里,易廷书房的灯还亮着。
管家敲了敲门后进来,把今晚的第三杯咖啡端他桌上,终究还是担忧地劝道:“大少爷,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先睡吧。”
脊背靠在真皮座椅上的易廷,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还没回来……你先出去。”
管家只得离开,心里还暗暗埋怨着,少夫人到现在还不回来,也真有点太不应该了。
还好大少爷说到做到。
承诺过给她自由,就到现在也不过问她的行踪,宁可自己这么熬着等待。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易廷更是在等着林篱的一句道谢。
毕竟今晚他是以易廷的身份给她解了围,赶走了姜雨柔和程岩,保住了她的工作。
那她对他这个,在她心里一直以来的“变态”、“精神病”,态度能不能稍稍有所改观?
还好只又过了十分钟不到,外面响起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易廷
立即支棱起有些疲惫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打着,那期待与兴奋几乎要从眼眸里倾泻出来。
随即,外面如他所愿地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