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出声:
“林篱你一定难以想象,那个让你怕得,恨不得宁可自己先被当街打死的人,却在受了你一顿胖揍后,还在担心你手疼不疼。”
她以为他一直高高在上地,凌驾于她的生命之上,却不知他已经不觉间低到了尘埃里。
偏还怕会彻底失去她,而不能跟她解释只言片语……
“你不要过来!”林篱突然在这时,惊恐地说起了胡话,“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入股医院不过是为了捐赠新药……而那所谓的捐赠,也只是……拿那些重症患者做实验而已!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就可以这么没人性!”
易廷顿时惊愕地蹙起了眉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还想……狡辩吗?”睡梦中的林篱立即扯着嗓子驳斥了他,“那我问你……那种新药易氏为什么只捐赠了区区一箱,还指定只能用在重症心脏病患者身上……为什么新药到现在还没上市,到底有没有通过临床检验……为什么新药里会有,心脏病患者慎用的甘草片……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昨天正是由于
甘草片摄入过量而发病,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我昨天赶去给他输血,看到他被医生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念叨着要我带他回家时,有多心痛?”
“你当然不会知道,更不会在乎……毕竟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也只配给你充当小白鼠而已……可我跟你说过,蝼蚁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胖揍你一顿,我只后悔有可能会连累到别人……”
毫不夸张地说,易廷听到这里,可真是欲哭无泪——
新药还没上市是还没找准时机,但临床检验报告的确是他亲自验证无误的;
只捐赠一箱是因为只能搞到这么点,当然更要指定用在重症心脏病患者身上,才能确保林超能用到充足的药。
他这么大费周章,只是想以不令她怀疑的方式,把新药用在林超身上;
可现在这每一点,却都成了她指控他的疑点……
他却还不能解释,毕竟他区区一名“小保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这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过林超突然因为服用过量甘草片而发病,这的确有些蹊跷。
他也顾不得此刻夜色已深,当即打了个电话给医院。
“易总,这么晚了
您还在忧心医院的事呢,”老院长许是怎么都没想到,大股东在如此深夜第一次打来电话,竟只是为了询问一位无足轻重病人的病情,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答道,“我们在林超先生当天吃的一块蛋糕残渣里,检验到了过量的甘草片成分。那剂量别说重症心脏病患者,就连普通人吃了后,怕都会恶心反胃。由于结果是今晚才出的,我们试图联系病人家属林篱小姐,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易廷顺手拿过林篱的手机,的确发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那块蛋糕是谁给林超的?”他声音骤然狠戾起来,毕竟这似乎是故意投毒。
“当天在病房里没人给林超先生吃过蛋糕,”老院长说,“经过我们大量查看监控后,才发现是外面的人以探视为名,在林超先生出去散步时,进来送给他的。但当时处于监控盲区,并未拍到那个人的脸;再加上最近探病的家属实在太多,我们一时无从查起。”
这也让易廷更加确定,是有人故意投毒;提前探知了林超的散步地点,并专找监控盲区下手。
是谁这么大胆子,目的又是什么?
“把周围监控发过来
给我看下。”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仅过了一分钟,监控就发到了他手机里——
屏幕上只显示了林超一个人,却显得很兴奋,像是在跟对面什么人交谈着,最后从那人手里接过了蛋糕。
他当即倒回去,当屏幕上出现那只递蛋糕的手时立即按下暂停;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后,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他也禁不住发出一声冷嗤——看来他上次说的话,某些人是压根没听进去啊。
不过严格说来,这次林超出事跟他还真有那么点关联……
当他收好手机后,病床上的林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赶紧过去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
而她止住咳嗽的同时,也逐渐清醒;那迷离的双眸一看到他,即刻掩藏了眸底的一抹精锐,朝他浅浅一笑:“赵信,这是哪?”
“酒店,”易廷有些沉浸在她这一抹,铿锵玫瑰般的笑里,“你伤得有点重,需要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林篱虽这么说着,藏在被窝里的右手却已然绷紧,蓦地抬起就要朝他后脑劈过去,手腕却被他早有准备地伸手攥紧。
他脸上甚至并未有半分惊讶,还朝她扬
起一丝,了然于心的笑:“想打晕我趁机逃跑的话,还是省省吧。”
“赵信,你现在可真出息了啊,”恼羞成怒之下,林篱蓦地提高声音,“虽然我不是真的姜雨柔,但眼下好歹也还是易家少夫人。你单独带我来这不说,还亲自为我处理身上的伤口……你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