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司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的,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着,压得他出喘不上气,全身仿佛有万根针,动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便会传遍四肢。
余淮琛的声音停了好一会儿,战司濯才停下步子,垂眸看着他。
他轻掀薄唇,喉咙艰涩,第一次觉得原来有的话说出来是要这么费力的。
“那现在呢?”他嗓音低沉,微哑地问。
余淮琛看着他,摇了摇头。
战司濯眉头蹙起,不理解余淮琛的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余淮琛抿了抿唇,道:“她现在还需要吃药治疗,其实我也不知道妈咪到底算不算痊愈了。”
重度产后抑郁症,如果短的话,一年甚至半年就会痊愈,但长的话,也许这个病会伴随一生,病人会用一生的时间去与自己的身体进行对抗。
余淮琛走累了,坐在小道上的木椅子上,说:“秦小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阿俏姨姨就是那个系铃人,如今系铃人死了,那这个铃就怎么也解不开了。”
战司濯眸光深了几许,没说话。
“不过我相信妈咪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看她现在这样,其实就跟正常人一样对不对?妈咪在努力,我也会努力的。”余淮琛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对吧,爹地。”
战司濯眸光复杂地对上他的视线,片刻后,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
“小鬼,放心吧,你亲爹没事。”时嘉佑从战司濯所住的房间出来,刚打开门就看到余淮琛站在门口,垂在身侧的小手攥着,眼巴巴地看着门。
战司濯重伤还没有痊愈,这些天完全是靠着自己死撑。
跟余淮琛在程家院子里吹了会儿冷风后没多久便开始发起了高烧。
所幸时嘉佑早早就安排了医生候着,并没有耽搁太久。
余淮琛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想要进去房间亲眼看看。
他跟爹地在院子里的时候还好好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往回走的时候,战司濯忽然就晕了过去。
当时,他身上烫的吓人。
余淮琛也这才明白,战司濯一直在撑着身体的不适。
奋力跑回屋内喊人帮忙的时候,他的双目通红,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脑海里不停的闪过战司濯抱着他从楼上往下跳的画面。
直到战司濯被送进房间,医生急急忙忙的赶来,他的身子都还是抖的。
时嘉佑见状,拉住他,“现在还不能进去。”
余淮琛抿紧唇,唇瓣抿出了一抹素白,嗓音还带着丝丝颤,“我想进去看看。”
时嘉佑自然是明白这小家伙是不放心。
他大掌覆在余淮琛的头顶,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声线沉稳,“吓坏了?”
余淮琛低着头,没吭声,只是看着自己攥着的拳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抗拒时嘉佑的接触。
“放心吧,你亲爹作孽这么多,阎王爷可不敢收他。”时嘉佑道,“走吧,时间也不早了,程老不是说是偷偷把你从家里带出来的吗?我送你回去。”
话落,时嘉佑便收回手,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却不见余淮琛跟上来,他停住,回头看向那抹小小的身影。
余淮琛杵在门口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进房间,只对着虚掩着的门,轻声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这句话很轻,轻的只能自己听见。
说完,余淮琛转身跟上时嘉佑的步子,离开了程家。
—
战氏集团,三十二层。
“合作愉快。”战煜丞命人准备了红酒,端起酒杯,杯口向着余清舒的方向稍稍倾斜,道。
余清舒给自己倒了杯水,举起,“酒精过敏,只好以茶代酒了。合作愉快。”
战煜丞抿了一口红酒,眸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洛小姐住在哪里?如果还没有定下来,我可以给你安排住所。”
“不必了。”余清舒婉拒,“我更享受自己找住所的过程。”
闻言,战煜丞也没强求,挑了挑眉,“好。”
“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战二少尽管吩咐,我必定回尽全力帮你。”她站起身,说。
“我送你。”
说着,战煜丞便要站起身来。
余清舒清冷而疏离,再一次拒绝了他,“我开了车,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二少现在可是忙人,不好耽误你的时间。”
话落,余清舒已经提着包包走到了门口处。
“洛小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战煜丞看着她的背影,薄唇一张一翕,忽然道。
余清舒转过头,似是不解。
“洛小姐刚才不惜用红桃k的名义出面帮我,只为了换廖毅一条命。”战煜丞的语速不紧不慢,语调也很平,可落入耳却莫名让人倍感压力,“现在合作达成,却没有再提过廖毅,像是完全不急。”
“战二少了解狼吗?”余清舒没有直面回答他的疑问。
“……狼在捕食的时候,如果看到的是一只幼羊,亦或者是受伤的羊,是不会立刻扑上去吃掉的。”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