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有谁的妖力有如此强大的威力,逼得他不住后退,不得不将身体往下重压,才能停止退后之势。仅仅只需感受这股气息,便知这人的修为与自己的父亲只在伯仲间,或者更甚。
一咬牙,右手瞬间将银鞭幻化,迅速向前方甩去,银鞭划破妖风,朝着妖冥丸呼啸而来!
“呵,杀生丸,他可是你的叔父,岂能在此无礼?”伴随着一声朗朗男音,银鞭被站在妖冥丸身前的青年拦截,青年看着银鞭,笑道,“哦,这是你的新技能吗,不愧是吾儿,当真厉害!”青年说得轻描淡写,内心却道:“明知对方不是敌人,竟也要下此狠招,今后恐怕更加棘手了,唉……”
冲入战局的,便是西国之主——犬大将。
“兄长,阔别数百年,你依旧这般较真。”
杀生丸与妖冥丸同时收起武器,妖冥丸道:“你迟到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抱歉抱歉。”犬大将拍打着妖冥丸的肩头,然后对杀生丸招了招手,“来,杀生丸,向你叔父行礼。”犹豫片刻,他还是过去了,犬大将一把摁住杀生丸的头,道:“这是小儿,如何?”
妖冥丸思索少顷,道:“终有一日会超越你。”犬大将哈哈一笑:“杀生丸,听到没有,你要努力啊!”
得到长辈的肯定,换做常人,定会喜悦。但杀生丸却只是若有所思,并不回应这两人的话。
“你叫我来到底有何事?”妖冥丸无论是说话口吻还是行为举止都极其严谨,相反犬大将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态,两者在一起,倒是妖冥丸更有王者贵气。
他放开压在杀生丸头上的手,压低声音道:“此事你我边走边说。”然后转头道,“杀生丸,我与你的叔父太久没见,先去和他说些体己话。”语毕,便将手臂搭在妖冥丸的肩上揽着他离去。
“兄嫂没来吗?”
“说什么胡话,我尚未娶妻。”
犬大将叹道:“唉,你这人就是太古板,和你的形象根本不符。”
妖冥丸将其推开,沉声道:“身为一国之君岂能这样随便,成何体统!”顿了顿,又道,“你到底叫我回来作甚?”
“关于北方豹猫一族,愚弟想借兄长之力……”
两人越走越远,已听不见下文,杀生丸凝视着远去的二人,根本没去在意犬大将口中所提到的“豹猫”。金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腰间的佩刀。心中想到,若能拥有此物,方才就算妖冥丸再强,也定敌不过。
之后的几百年间,犬大将与妖冥丸不知因何事总是争执不断,最终两人反目成仇,只得兵刃相见。当年的几场战役,犬大将执意不让杀生丸参与,甚至也不允许家将将此事宣扬开来,最后当然是他大获全胜,却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最终,犬大将命人将妖冥丸的名字从犬族家谱中除去。又是一番漫长岁月过后,直到犬大将重伤战死,西国由盛至衰,妖冥丸的名字从此不复存在。
杀生丸的回忆到此为止,他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叔父记忆向来浅薄,而知道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恐怕也只有当年那些辅佐家臣,尚还对这名字有些许记忆。
但是,子言怎会会突然问起此人之名,实在是令杀生丸诧异不已。她是如何得知,又因何要问?
在子言的记忆里,很少有父亲的影子存在,对于那个“迷信科学”的爹,她从小就不太愿意接近。在她十岁时,母亲和他分居两地,父女二人更是往来甚少。子言不是不渴望有父亲的关怀,只是代沟所致,他的关怀她接受不能。子言只知道父亲与母亲的关系看上去挺融洽,或者说,两个皆是大忙人,一年能碰头的机会并不多,就是想吵架,也没那闲情逸致。
子言一直很奇怪,为何她那特立独行的娘,会选择这么无聊至极的爹?
“那个,咳,嗨。”
还以为,又是以往那黑暗的世界,想不到刚睡着,眼前便呈现出一番日式屋苑的清新景象。妖冥丸盘坐在日式木廊上,背脊直挺,正全神贯注地用左手拿着白帕,擦拭着他的长太刀,刀刃锋芒四射,一看便知是柄妖气强大的宝刀。
妖冥丸没有理她,凝神望着刀身,手上来回擦拭得极为小心。
子言向前走了几步:“你,妖冥丸?”一出口,便觉得这话问得实属多余,眼前这俊逸非凡的气度之人,不是他又会是谁,“你,你好。”本想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却觉得这也是废话一句,她与他,可不止见过一次而已。
见对方翻来覆去的擦着他的兵器,连头也不抬,不禁心想:“人都死了还擦个什么擦。”
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突然抬头,金色眼瞳射出一道锐气。子言吐了吐舌头,一时忘记在这个地方,她心中所想皆会被妖冥丸听去。
仔细观赏,是了,是欣赏,美男当前拭剑,自然是赏心悦目。
他手中兵器透着阵阵红光,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摇曳,眼神虔挚绝无杂念,可见心之诚然。这红色妖气子言非常熟悉,当时打开她妈妈留给自己的木盒时,就是被这红气入体。
如果眼前这位先生不说话的话,绝对会让人以为,他是位儒雅的温柔公子,非但如此,妖冥丸的眼尾微微上挑,甚至带有一丝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