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都安没有携带兵器。」
柴可樵点了点头,低声道:「或许他不准备上场。」
肖染难掩失望,却也不意外:「宵小之辈。」
她迈步走到场中,随意地将软剑拔出,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漠冷傲:
「谁来?」
一群供奉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今日出战的详细名单。
「肖姑娘这话说的奇怪,当日你我不是约定切磋?你又在找谁?」忽然,赵都安叉着手,慢条斯理走出人群。
他脸上挂着微笑,春风拂动发丝,与周围紧张的供奉们对比鲜明。
「赵少保?你要迎敌?」
「若没记错,这肖染乃是神章上品……赵少保已踏入上品了麽?」
「有好戏看了。」
「不妙……赵少保修行时日尚浅,只怕……」
围观人群心态各异,但大体以担心居多。
哪怕如董玄这等凡人,也明白赵都安当日佛道斗法中,乃是「作弊」,借了太祖皇帝的佩剑,才击败天海和尚。
如今虽已过去数月,但赵都安公开出手的记录极少,上次与汤昭的交手,也是出其不意用了新法术才建功。
因此,哪怕赵都安屡创奇迹,依旧难免令人不看好。
「陛下……他……」莫愁迟疑地望向女帝,却见徐贞观面色依旧平静,似乎并不意外,同样令人揣度不出内心想法。
「你要与我交手?」肖染扬起眉梢,极为意外。
赵都安淡淡笑道:「你很惊讶?」
肖染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些冷:
「上次你以人数令我束手就擒,今日可没人帮你。」
顿了顿,她似乎猜到什麽,瞥着后者空荡的双手,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
「怎麽?连佩剑都不带,是准备再召来太阿剑?无怪乎你有这等底气。」
赵都安却是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纠正道:
「胜你,何须用剑?」
何须用剑?是不准备动用太祖遗兵的意思?是了,这等切磋比斗中,若也要用,哪怕胜了也胜之不武……人群并无太大意外。
「不对,赵少保说的是何须用剑,而非用太阿。」学士韩粥颦起眉头,捕捉到了这个用词。
周围的学士们也注意到了,却并未在意:
「许是省去太阿二字而已,与青山弟子比武,岂会轻敌大意?赤手空拳?」
「或许,赵大人指的是用刀。」也有人猜测赵都安在玩无聊的文字游戏。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包括肖染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赵都安单手背负于身后,右臂徐徐抬起,手指并拢轻轻一划。
「嗤。」
一截近乎短剑长短的桃木枝被切断跌落下来,给他随手抓在掌心。
赵都安手腕轻转,枝条上桃花纷落,只馀光滑木剑在手中,他微笑道:
「这个,足够了。」
肖染愣住。
薛神策怔住。
海公公也抬起眼皮,露出少许诧异的神色,继而仿佛猜到了什麽,扭头望向端坐主位,面无表情观战的虞国女帝。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声,没有人预料到这一幕,而青山一侧的柴可樵一愣之下,却仿佛明白了。
「他想证明自己。」
「什麽?」七夜抱着剑,姿态冷酷,扭头疑惑「看」他。
柴可樵眯起眸子,低声解释:
「江湖中不是都认定他武道平平,乃是依靠太祖皇帝神兵才沽名钓誉?故而,他今日索性连刀剑都不用,只以寻常桃木为兵。」
七夜皱紧眉头:
「此人疯魔了?他前些日子手段尽出,都敌不过肖染,今日这般也想逆转风评?除非他准备动用某些法器。」
柴可樵摇头:
「他若假借外物,那这折桃花以为剑的举动便毫无意义了,肖染只怕危险了,或许我们低估了他。」
七夜摇头道:「你对他太高估了,武道修为可不是权势,可以速成,他也配?」
……
场间。
肖染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她眼神冰冷:
「你不要后悔。」
赵都安笑着说:
「我这人糟糕习性很多,但为数不多的优点便是落子无悔。」
肖染笑了,这一刻,她再懒得废话,毫无徵兆地迈出一步。
「砰!」
少女的靴子蜻蜓点水般踩在春日的青草地上,却发出沉重的轰响,仔细去听,会发现那是她气海内醇厚气机的轰鸣之音。
肖染身如离弦之箭,拉出一串残影,须臾之间便已逼近赵都安身前,手中细软的长剑如毒蛇般,撩起一抹寒光。
肖染出手便是毫无保留,全力的一剑,剑锋几乎撕出引爆声,按她所想,这一剑足以击败眼前这条令她作呕的女帝走狗,以慰被绑之仇。
「小心——」
四周有人发出惊呼声。
这一剑太快,太迅猛,推至人群的宋进喜额头渗出冷汗,他自忖以自己的步法,都很难完全避开这一剑。
赵大人这样就要败了麽?
这个念头不不由自主升起,可旋即,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