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越大。」
裴行俭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猜测,笑道:「不过你选择这麽早就开始露头,真就如此笃定这场仪轨,张峰岳会输?」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下不了输赢的定论。我只知道,这一次想让他输的人很多。」
朱平炎感叹道:「两教九流,甚至是你们儒序自己内部,难道谁愿意看到张峰岳成为序一,成为在世圣人,当他们的活祖宗?没有人愿意的,谁都不想在别人的胯下求活。」
「反对的人多,但有能力阻拦的人却很少。而且人心隔肚皮,放眼望去可都是人心鬼蜮。佛道两家如果没有顺手搅乱局势,为自己寻找晋升序一的机会,怎麽可能愿意接受张峰岳用苏策的命换新政第一阶段的顺利结束?这两家中是有不少目光短浅的傻子,但也有独出手眼的枭雄。」
「可这又如何?这些可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就像行俭你刚才说的那样,局势越乱,对我这个老纵横来说,越是乐见其成。」
朱平炎话锋一转,用打趣的口吻笑问道:「行俭你在知道春秋会的时候,应该也觉得我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吧?」
裴行俭不置可否,只是笑而不语。
「我懂你的想法,在你看来,春秋会和新东林党不过是一丘之貉,没有什麽区别。就是有一天春秋会能够取代了新东林党,立刻就会调转枪头对付皇室,第一个要杀的人,恐怕就是我这个大明帝国岷王,春秋会会首。到最后,我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亲手塑造了一个敌人,根本改变不了半点皇室的处境。」
「这些利弊风险,在我决定成立春秋会的那天,就想的十分清楚。可我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走这条路,你知道是为什麽吗?」
裴行俭正色问道:「为什麽?」
「因为皇室如今的处境已经没有继续恶化的空间,再往下一步便是国破家亡。其他的,那都是否极泰来。」
朱平炎眉宇间神情豪迈,朗声笑道:「只要能扳倒压在身上的这座峰岳,什麽结果我都能坦然面对,大不了就再扶持一个新春秋会,继续收集赌本上桌去赌。总不能人人都能像他张峰岳一样惊才绝世吧?」
裴行俭神情肃穆道:「殿下你能这麽想,我只能说一声佩服!」
「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罢了。」
朱平炎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现在罪民区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剩下的就是一些水磨功夫。恐怕要不了多久,张峰岳就会开始着手下一阶段的新政,行俭,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往什麽地方走?或者说,灭佛丶清道丶砍阀。这三件事他会先做哪一件?」
「灭佛丶清道,二选其一。」
裴行俭话音笃定:「儒释道三家都是以信仰为根本,张峰岳如果想要赢取那足够他成为儒序圣人的『盛名』,就一定会从佛道两家的手中拿回那些人口基本盘。」
「那你觉得,他会以什麽为藉口挑起事端?」
「门阀。」
「英雄所见略同。」
朱平炎哈哈大笑,毫不掩饰脸上的欣赏之色:「虽然行俭你不愿意加入春秋会,但幸好你我暂时不是敌人啊。」
「话虽这麽说,但我对于春秋会可也没有什麽好感啊。那些小兔崽子们在倭区把我的学生欺负的那麽惨,说不定什麽时候我这个老东西就憋不住火,亲自下场收拾他们,到时候可不就跟殿下你成为对手了?」
裴行俭嘴里嘟嘟囔囔,话里话外透着不满,完全就是一副护犊子心切的模样。
朱平炎怎麽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没好气道:「我今天是来招揽你入会的,结果现在倒是成了跟你赔礼道歉了。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想帮你的学生要点什麽,说吧。」
「我想请殿下你为杨白泽在帝国本土内安排一个好位置。」
裴行俭笑道:「毕竟老师干着这种掉脑袋的买卖,总不能让学生在被我连累前,连一点好日子都没过过吧?」
「我安排?」
朱平炎嗤笑一声:「我见你是早就选好地方吧?想去哪儿?」
「华亭。」裴行俭轻声开口。
「华亭.徐阀的地盘?」
朱平炎眉头微皱,满含深意的看向裴行俭:「这个位置可不好。」
「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如果殿下你觉得不够,那就当我没提过。」
「行,没问题。」
朱平炎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爽快答应。
不知不觉间,一路前行的两人已经到那座『午门』之前。
朱平炎似乎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裴行俭已经停步,自顾自走出一丈距离之后,才回身看向对方。
「不上去?或许上面有人正在等着你。」
裴行俭脸上表情犹豫,挣扎良久之后,重重吐出一口气。
「算了吧,我现在还没资格去见他。」
话音落地,裴行俭的身影便从这座黄梁梦境之中淡去。
「没资格,还是怕见了之后再也无法拒绝?」
朱平炎抬眼眺望漫天风雪,轻声自语:「学弟,你还是这麽谨慎啊」
「大人,不是小人我推脱不接,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办这件事啊。」
方口阔目,长相粗犷的奉化府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