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向前趔趄。
如漩涡般笼罩战场上空的神念法阵发出无声的尖锐,刺的他头疼欲裂。
酸软的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枯竭的道基不断哀鸣,再也催生不出半点真气。
战到此刻,他已经快要山穷水尽。
「师兄.赵衍龙!」
陈乞生放声大喊,入眼却只有无数绞杀在一起的身影,哪里有半点赵衍龙的影子。
心头焦急的陈乞生刚刚迈开脚步,一道浩大的剑光突然是从天而落。
铮!
轰..轰..
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让喊杀震天山道陷入死寂之中,
横扫而过的剑光将山道拦腰斩出一条幽深的巨大沟壑,上百名黄巾力士被碾成了血肉尘埃。
笼罩上空的神念被冲击一散,失去指挥的黄巾力士僵立原地,和一众精疲力尽的武当道序隔着沟壑形成短暂对峙。
「这儿.我在这儿」
一座垒砌的尸堆中,响起微弱的呼喊声。
陈乞生纵身掠近,终于看到了被压在一具黄巾尸体的赵衍龙。
「别动,疼。」
赵衍龙眯紧了眼睛,赶忙制止了陈乞生抬尸的动作。
「我修了这麽多年的道基,居然被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妖魔鬼怪给捅烂了,真是可惜啊.」
「烂了就重新养,可惜什麽?!」
陈乞生轻手轻脚挪开那具黄巾的尸体,就见赵衍龙的腹部被一截手臂贯穿,直没手肘。
噗呲!
陈乞生一剑斩断手臂,扶着赵衍龙坐了起来。
「不用看了,没得救了。」
赵衍龙抽动脸皮,勉强挤出一个洒脱笑容:「我都没奢望自己能活,你小子干嘛这副表情?我先死一步也好,回头你击退这些杂种,记得给宗门好好说一说我赵衍龙的功绩。我盘算了一下,一条命就换一行字,还是有些太亏本了,最好能多写一点。」
「我可没你这麽厚的脸皮,你自己说去。」
陈乞生搀扶着赵衍龙就要起身,「挺住,你的伤死不了,山上的黄岐观能救。」
「哪儿还有黄岐观啊?」
赵衍龙歪斜着脑袋靠在陈乞生的肩头,一双黯淡的瞳孔倒映着燃烧的武当山。
「都被他们烧没了」
「少说点话,我带你上山!」
陈乞生刚刚迈开一步,却感觉衣领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不能走,我现在走,不又成了懦夫了吗?我好不容易咬着牙拼到现在,别让我前功尽弃。」
「师弟啊」
赵衍龙侧脸贴着陈乞生的后颈,声音微弱如蚊吟,
「死我一个就够了,你可千万别逞强。活着比什麽都重要,只有有人在,咱们武当就在。都死了,那什麽都没了,你懂吗?什麽都没了」
「我懂,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
陈乞生钉在原地,抓着剑柄的右手青筋根根暴起。
「你说的对,有些人和事,确实要比命重要。从今往后,谁还敢骂我赵衍龙?」
「谁敢,我杀了谁。」
「没人敢的,因为我无愧武当。师弟啊,快没力气了,还有最后一句话这一世,多谢你了」
话音在耳边渐渐淡去,身躯在怀中渐渐冰冷。
「师兄,下一世,是我该谢谢你。」
陈乞生轻轻放下怀中的尸体,持剑立在山门之下。
被剑光击碎的神念再次席卷而来,僵立的黄巾力士再次蜂拥而上。
「张希极,戮我武当,今日你拿命来偿!」
有怒吼声在天穹炸响,陈乞生蓦然回头。
一道刺目雷光伴随响彻天地的轰鸣落向天柱峰!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从坍塌的天柱峰顶炸开,荡开满天黑云,吹散仙神虚影,按下满山火焰。
程然一清的夜空,再无半颗星辰闪动,仿佛那些庞然骇人的身影和如雨的雷霆都只是一场幻境。
可陈乞生耳边的轰鸣声却越来越近,爆炸的馀波裹挟着烟尘滚滚而来,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在视线彻底黯淡的一瞬间,陈乞生看到的最后画面。
是一具焦黑的持剑尸体,从天坠落。
哗啦哗啦
海潮卷动的声音不断回响。
陈乞生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隐于山中的朴素道观。
寒酸简陋的大殿内供奉着一尊真武大帝的神像,面前的香炉中插着一根已经快要燃完的檀香。
这一草一木是如此的熟悉,分明就是自己生活过多年的玄岳观。
「梦境..结束了?可我怎麽还在这里?」
陈乞生望着空空如也的道观,怔怔出神。
「喂,你是新来的?」
话音传入耳中,陈乞生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猛然回头看去。
一如记忆中的画面,还是那一个神情倨傲的少年双手插着腰,站在殿门前。
可这一次,对方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小道童。
「怎麽傻不拉叽的,问你叫啥,没听见啊?」
道童拉扯着不合身的寒酸道袍,怯生生开口。
「我叫赵衍